正去上朝的王子腾听见声音,在轿子里伸手挑开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却只瞧见马车拐弯的半个轱辘。
“那是什么人?”王子腾问自己的书童。
书童目光一闪,想了想,道:“看不真。不过这个时辰,应该是送菜的。想是急着去南市上再卖一回?他们挣钱不容易。”
王子腾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吩咐一句:“老太太有事,无论我在哪里,就赶紧来报。”
书童和众人答应着,目送他的轿子往北去了。
待轿子也拐了弯,书童和守门的凑在一处,都拧起了眉:“那是不是椿嬷嬷家的傻儿子?外号儿叫二葫芦的?”
“倒是他的车。但赶车的是不是他就不知道的。这大早晨的,他这是急着上坟呢?!”
两个人说着,对视一笑,接着便把这话头抛在脑后,勾肩搭背回府,小声闲聊:“府里病了主子,厨下必定有人参燕窝什么的,走,弄两口去!”
椿嬷嬷和她儿子二葫芦赶着车直奔码头,直到雇的船开出去二里地,这才把箱子弄到船舱里,做贼一样打开。
“大姑娘,您别怪罪我,我也是不得已。”椿嬷嬷絮絮叨叨地念着,开了箱子盖,让儿子帮忙,把装在袋子里的人从里头背出来。
搁在了舱内的床上。
赶车的憨汉子伸手要去解开袋子,却被椿嬷嬷拦住。
使个眼色让儿子站在一边,椿嬷嬷深吸一口气,道:“大姑娘,您身子强健。便是家里进了贼,等闲三两个男人也按不住您。
“我是个胆小的人。
“所以如果您想舒服些,那就在这袋子里,躺在这床上,干脆睡一觉。待到过了沧州,您哪怕杀了我们母子,也赶不上进宫的时辰时,老奴自会给您解开袋子绳子。
“可若是您挣扎,想着趁着出来的功夫短,想闹着回去。
“那说不得,老奴只得冒犯,让儿子把您打晕。
“这样,你我都省事儿。”
床上原本挣扎的袋子立即停了下来,挪了挪位置,甚至让自己的脑袋枕在了枕头上,伸直了腿,躺得规规整整。
然后便没了动静。
椿嬷嬷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