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鸢想了想,细细点菜,“要一角酒,来个炖鸡,来个蒸腊,再来醋拌胡瓜,菜蔬劳烦娘子看着上,再给他们照着也来一份。”
阿杏忙补充:“我们酒就不必了。”
他们两个人,阿杏、阿桃、阿昌三人,除此之外今日没带旁人,当是够吃的。
店家娘子看一眼形同摆设的俊俏郎君,腹诽这又是个娘子管家的,笑道:“得嘞!客人能吃辣否?”
“可以。”
崔令鸢打量起这间不大脚店来,是店主人拿自家屋舍改的。
除去这间外,另还有三间屋舍,一见拿来做厨房,一间自家住人,一间莫不是杂物间?
院中养了鸡鸭鹅禽,雨天被圈在鸡舍鸭舍内,咕咕叫着。店主家的小儿在颂着村学今日所教授的功课:
“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便是学渣崔令鸢也知道这是千字文。
村学的夫子水平有限,一般教完千字文跟论语,差不多就要去镇上私塾或县学读书了,那时束修便不只是两条腊肉一双布鞋这么简单了,再加上笔纸墨砚等开销,银钱便如流水般哗哗流出去。
先上了酒和拌胡瓜来,那个颂诗的小童捧着坛子,替他们倒了两碗浊酒,还泛着绿,微沫,极有诗意。
崔令鸢见小娃娃圆脸圆眼睛可爱,便逗弄了一番:“刚刚是你念诗罢?”
小童得知自己结结巴巴背书被人听去了,点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崔令鸢端起大碗,吹开上面浮沫,豪饮一口,咂嘴吟道:“绿蚁新醅酒。”
外边雨声潇潇,手边却没有红泥小火炉。
沈晏只见过她端着小杯盏浅斟慢酌,哪里见过这样豪情洒脱,不由得莞尔。
崔令鸢催着他也尝一尝,“驱驱寒。”
人家以姜汤驱寒,他们那酒暂代,也是没谁了。
沈晏不似简安元好酒,只见她喝着好,心想村酿或许自有一番意趣,也低头抿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