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准想了想,道:
“山长无需着急,便是岁试,也不过默《圣谕广训》,考《四书五经》,咱们的学子勤勉,只要足够出色,提学官大人应当不至于往死里打。”
杨院长汗流浃背了。
这不因为有某些人,不够出色么。
他真是后悔死了,早知不必为了争那点面子,给自家儿子弄个秀才名头。
隋准看出他的忧虑,笑道:
“便是立世兄,其实日日在书院上课,耳濡目染,亦不会太差。”
“至多是,考场生怯,思路不清罢了。”
“如此等同窗,学生愿意,为他等稍作补课。”
啊?
杨院长有些呆。
朽木都不可雕了,还能补吗?
不过,隋准把栗山关氏的顽童少爷,硬生生带到县试第二名,他亦有所耳闻。
死马当活马医吧?
杨院长同意了。
不过,他还有更忧心的事:
“立世的事,且另说。其实,隋准,最危险的,是你。”
隋准的秀才功名,可不是一路考上来的。
而是,由上任学政钦定。
如此一来,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可不就是徇私舞弊的一种?
提学官对他的考核,定比其他人更加严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隋准说。
既已决定,他回到家里,便又翻出《五年科举三年模拟》,准备再完善完善,给杨立世他们苦读去。
杨立世坐在院子里,脊背板正,两只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
宛如一个小学童。
“说得这样明白了,你还听不懂?”大黑个子沉声问。
杨立世的肩膀,缩瑟了两下。
“我……我就是听不懂啊。”
“哪里听不懂?”贺知章问。
杨立世更加紧张了,喉咙被掐住了似的,小声说道:
“哪里都听不懂……或、或者,你再说一遍?”
贺知章没什么表情,只是说:
“便是七岁孩童,听了这十遍二十遍,也该懂了。”
杨立世心里难受极了。
“好吧,我就是连七岁孩童都不如……哇……”
竟然哭起来了!
贺知章板正严肃的黑面庞,顿时流露出一丝惊慌。
这次他也没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