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你可是…原谅娘了吗?”
问完这句话,陈诗月有些忐忑地看着裴瑾尘,双眸充满希冀。
裴瑾尘看着女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八年前的那个月夜,于是他反问:
“谈何原谅?”
陈诗月眸中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是我的错。”
裴瑾尘看着女人伤心的样子,心中酸涩无奈:
“您误会了,是我没说完。这么多年怨过也好,心结难解也罢,不过在返回这片故土,一切都慢慢淡去了,说不上原不原谅。”
陈诗月认真地听着儿子话中的每个字,她能感受到这将近两个月的日子,儿子对她的关心和照料。
往事如烟,何必执着追求,是她钻牛角尖了。
她低头一笑,再次看向裴瑾尘又恢复如常,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珏儿,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裴瑾尘闻言,像往常一般抱着陈诗月到轮椅上,推着轮椅往屋外走去。
陈诗月的病太重了,全身乏力,根本无法自然地走出门外,轮椅便成了更好的选择。
这轮椅还是裴瑾尘买的,每天只要得空,裴瑾尘就会推着陈诗月晒晒太阳。
就算陈诗月不提,今天也不例外的。
坐在轮椅上,陈诗月来到院子里,气色也红润起来,穿着她最爱的绯红旗袍,岁月虽留有痕迹,但美丽并未消失只是渐渐沉淀,病美人可见一斑。
她的目光对上了那盆雏菊,眸中含笑,愁绪好似全部散去。
“珏儿,我想吃莲子羹了。十五年没吃过了,想尝一尝。”
裴瑾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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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在裴瑾尘的印象中,陈诗月除了裴父在时吃过莲子羹外,后面再也没吃过了。
他也了解过他的父亲最擅长煮羹,尤其是莲子羹,而母亲最爱莲子羹了,每次父亲做完,都会为父亲盛一大碗。
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再也没有碰过莲子羹,哪怕是跟着两任继父也是如此。
“娘,您在这儿晒太阳,我很快就做好。”
裴瑾尘原本以为这声“娘”是再也喊不出口了,但是气流通过,发出声音,他却觉得温柔自然,仿佛脱口而出,也没有那么生涩。
陈诗月点点头:“好。”
陈诗月温柔地注视着裴瑾尘离去进入房门的背影,唇角慢慢扯出一抹弧度,口中轻念:
“珏儿…”
娘这次可能要食言了,能在最后的日子见到你真好,你能原谅娘,真好…
陈诗月的眼睛温柔扫过院前被裴瑾尘打理的很好的花花草草,最终迎着淡淡的暖暖的斜阳,目光驻足在那盆长满叶子不见花朵的雏菊上,桃花眼中染上了淡淡笑意。
斜阳的余晖落在陈诗月的脸上,衬得她微红的脸颊更加红润了,即使是坐在轮椅上,身形偏瘦,但整个人整体给人的感觉是美丽的,易碎的美丽。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珩哥,你送我的雏菊下次开花的日子我看不到了…”
说完,陈诗月用手推动着轮椅,来到了雏菊面前,看了许久,“我累了,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