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致远一边跟着改亭往前走,一边问:“改亭啊,你说这世界为何既坚硬得如铁一般,又脆弱得如笺纸一般呢?”
改亭望望暮色之下黑漆漆的山岳和白亮亮的水花,道:“可能世界本来就是该坚硬的坚硬,该脆弱的脆弱。
当你从坚硬之处看过去,他就坚硬了;你若从脆弱之处看过去,他也就脆弱了。”
“不,不。就是从同一处看过去,也是既坚强又脆弱呢。”
“这小人就不懂了。总不能是因为用左眼睛看就坚强,用右眼睛看就脆弱吧?”
马致远却心中一动,急急追问:“若果真如此呢?”
“若果真如此,我就在吃肉泥的时候用左眼睛看,啃骨头的时候用右眼睛看。这样便总能把食物囫囵着吃下去了。”
马致远哈哈大笑,像往常一般掏出一把铜钱塞到改亭手中:“拿着。”
改亭握紧比往日多数倍的铜钱,心中有些飘飘然,临走前又凑趣般地说了一句:
“也就像您这样的聪明人,会对着食物思考该不该吃,值不值得吃。
一般人只要是食物便直接扑上去吃掉了,甚至看起来不像是食物的,也要先扑上去咬两口试试。”
“你这小杀才,竟然还敢打趣我了。这哪是什么聪明不聪明的问题,这是饿不饿的问题。”马致远笑骂。
“不饿就先揣起来嘛,总会有饿的时候。”改亭站在门边回话。
“算你说的有理,下去吧。”马致远一边脱靴一边道。
改亭应声出门,才走了几步又匆匆 转回来,口里轻声叫着:“马官人,刚才忘了和您说,那裴小娘子安排在您隔壁的六号砖房了。”
“知道了。”马致远应了一声,却见改亭还没走,“还有什么事?”
“裴小娘子还把她的那两个人安排在了对面的七号砖房。”
“她还带了两个人上山?”
“是,原本玫王想一并杀掉的,可裴小娘子说她有心疾,那两人是负责医治她心疾的,便拼死救上了山。”
马致远挺身坐起,目光灼灼地看着改亭:“关于这裴小娘子,还有什么,你都如实告诉我。”
说话间,直接解了一吊钱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