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解继续道:“你以为十四年前救你的只是裴缘山一人么?
还有他身后的裴氏家族。
若没有裴氏家族的培养,他哪来的医术救你?
你以为灵宝阁只是在集散余利吗?
士农工商。
现有的规则之下,权力天然附带财富,财富却并不天然附带自保的能力。
如果你没有想透这一点便一味追求财富,不过稚子负金过市,徒招凶险耳。
道家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却觉得天地至仁,不会给你你担不住的资财。
再者,你以为我裴氏建立灵宝阁为的是什么?
若只为以余利驱诱人性,与雁门关外畜牧马羊何异?”
“那是为何?”马致远脱口问到。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你又是在问谁?”裴解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石凳上的马致远。
马致远倔强地没有开口。
裴解转身欲走,想了想还是继续道:“我裴家传承千载,一个重要的心法就是:接受人生的虚无。
人类是一种非常可悲的生物,总想证明自己的不凡。于是便拼命地给自己的人生罗织各种意义。
然而人生本没有意义,你的选择与算计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们只是偶然地出生,偶然地相遇,偶然地一朝高楼起,偶然地一夕碎一地。
不要自己给自己赋予太多意义,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好。”
裴解说完这番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独留马致远自己怔怔坐到暮色沉沉,直到改亭来找他。
“马官人,此处水湿寒重,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