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丁四五心里想说的是,这酒在这里叫“闷倒驴”。他怕本就郁闷的卢鹤翎再借题发挥,才临时改成说能醉倒骆驼。
郑羽也看出卢鹤翎要酒喝的意思,此时故意指着丁四五大笑说:“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取笑卢堂主是骆驼。”
丁四五突然抬起厚重的眼皮,眼中滑过两道针尖样的寒光。
他盯住郑羽的笑脸说:“卢堂主醉了吗?”
郑羽陡觉有一股寒气扑面,心神微微一凛,哂笑着说:“卢堂主是海量,这几口酒怎么会醉!”
“所以说卢堂主怎么会是骆驼,要是也是大象才对。”丁四五重新耷拉下眼皮,大笑着说。
卢鹤翎皱了皱眉头,怎么听怎么觉得,丁四五的话都是那么刺耳。
他知道大家完全是在开玩笑,想发作是不可能,只能在心里又多生出一分郁闷。
郑羽感觉气氛明显有点不对,忙笑着抱拳说:“卢堂主,属下去那边看看。”
卢鹤翎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转脸看着丁四五问:“丁公子,你是这边人,后面的路还能太平?”
丁四五听出卢鹤翎话中的意思,知道他是在打听竹青对后面的打算,故作不解地问:“卢堂主为何这样说?”
卢鹤翎也知道丁四五是在故意装傻,又笑着说:“你不想说就算,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丁四五陡然睁开眼直视着他,用玩笑的口吻说:“后面太不太平,卢堂主应该比属下清楚才是,卢堂主你说属下说的对不对?”
卢鹤翎心里在后悔,自己刚才真的是多此一问。
丁四五和竹青在岭南出生入死一场,就算知道竹青后面的打算,估计也不会告诉他。
卢鹤翎勉强笑笑,又问:“冯文卿怎么没看到?”
丁四五也笑着说:“总教习让他和钟离几个人,从南门直接去了西门,看看那边有什么动静。”
卢鹤翎点头说:“喀什尔把胡子刮了混在你们中间,我还真的就没认出来。”
丁四五知道卢鹤翎想问什么,也知道卢鹤翎说这话的意思。
他耷拉着眼又笑着说:“这些都是总捕头的意思。不过他那骨子里透出的胡人气也就瞒瞒外行人,怎么能逃过卢堂主你的法眼。”
卢鹤翎见自己目的没达到,也发出一阵开心的哈哈大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竹青走过来问笑着。
丁四五收住笑声,晃着手上酒囊,高兴地说:“卢堂主说这酒能把大象醉倒!”
竹青笑着指了指丁四五,对卢鹤翎说:“卢堂主,你和郑羽去西门看看冯文卿他们,我和厉协查在后面等等采买东西的栗宁,随后我们在这里汇合出城。”
卢鹤翎勉强一抱拳,玩味地瞄一眼一直离竹青不远不近,两个胡人装扮的汉人,心想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怎么看着这么眼生。
他猛然醒悟过来,猜想这两个人当中,一定有一个是要去莫高城上任的新任巡抚使赵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