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打了半天的哑谜,崔尚书点点头,“这位张白驹同志是爱国人士,又是著名的收藏家,对于国家也是有过特殊贡献的,这样吧,这个事儿我写个条子,你拿给这个刘培文,把张白驹同志通知安排到协和医院的单人病房。”
王濛点点头,临走又拿起稿纸,说,“不如发在人民文学上?”
崔尚书摇了摇头,“留下吧,我去送,发到人民日报上。”
王濛此刻终于露出几分意外的神色,不过他知道刘培文此刻正在焦急等待,所以拿了文件,就赶紧回转。
等回到文协的办公楼,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一夜没睡的刘培文就这么靠在文协的大门边上,睡得脑袋连连点地。
“培文!醒醒!”王濛看刘培文一副瑟缩,却依旧在寒风里坚持等消息的模样,心中对这个小伙子的评价又高上了几分。
重情重义,放得下身段,还懂得方法手段,这样的小伙子,称得上青年才俊。
把文件递给刘培文,王濛嘱咐了几句。
等刘培文骑上自行车,王濛才想起来,赶紧叫住刘培文,把他这篇书信有可能刊发在人民日报上的消息告诉了他。
刘培文却只是摆摆手,此刻他笑得灿烂。
此刻,在他眼中,无论什么样的文学作品,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都抵不上挽救张白驹的命重要。
火速拿来的批文,带来的效果确实显著。
当晚,张白驹被安排转院,住进了协和的单人间。
医生做完检查之后告诉刘培文和潘愫等人,如果再晚送来一天,张白驹可能就会演变成重度肺炎,以他八十多岁的高龄,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个阶段,恐怕神仙难救。
好在此时此刻,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换了个单间,张白驹晚上休息得好了许多。再加上医生重新调整了治疗方法,张白驹的病情开始日渐好转。
26号这天,张大千的孙子张小鹰前来探望。
此刻张白驹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他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披上了灰色的中山装,露着笑容与小鹰合了张影,旁边站着的,就是潘愫。
而给他们拍摄这张合影的,正是刘培文。
在前世,这是他的最后一张合影,堪称遗照;在如今,自然少了病痛的折磨。
与张小鹰一起来到协和医院的,还有一张人民日报。
“培文,你可算是扬名全国了!”张小鹰打趣道,“人民日报的发行量足有五六百万份,比你这个大作家其他所有作品加起来发行得都多吧?”
刘培文闻言一笑,还真是。
去年的燕京文艺止于百万册,今年的当代刚刚发刊一个星期,如今还不知道发行量如何,但总归几十万应该是有。
但是加起来,再翻一倍,都不如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