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余霞成绮,合宫欢庆,只有成蛟早早从庆功宴上回来,他来到华阳宫找到临风凭栏而坐的初宁,“还是这里自在。”
初宁含笑睇了他一眼,“你是觉得离了那里,哪里都自在吧。吕相邦此役功不可没,你还是不喜他?”
成蛟冷笑,“功不可没...但愿他不要功烈震主,恃功务高。到时候,王兄亦不会再容忍他。”
初宁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嬴政是她心中的天生王者,她相信谁也无法阻拦。
成蛟不以为意,笑道:“你一向最喜热闹,怎么今日不去?”
初宁漠然回首看了一眼婧嬴夫人的房间,“祖母的病日渐沉重了,我实在是没有心情。”
成蛟深吸一口气,“楚军败北,楚王便迁都寿春,姑祖母心里难免不好受,不过迁都后仍名郢都,楚国倒真是对这个名字有执念啊......”
寻夏悄悄扯了扯成蛟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再温声安慰初宁道:“等过段时间,婧嬴夫人会想明白的,到时候就会好的。”
初宁凝望夜空,嘴角浮起勉强的笑意,“可惜楚王对别的事没有执念,终究是辜负了祖母的一生挂念。”
夏天在蝉鸣声中来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婧嬴夫人却执意搬离宫中,回到府中养病。婧嬴夫人的脾气极倔,谁也劝不了,一日不回府,她便一日不肯喝药。最后没有办法,昌平君只好将婧嬴夫人接回了府中。
当年,楚王熊完逃离秦国后,婧嬴夫人便搬回宫中居住,以免触景伤情。恍然辗转,竟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初宁扶着婧嬴夫人踏入她曾经与楚王居住生活过的房间,彼此过往历历在目心潮涌动。她握着初宁的手微微颤抖,初宁亦感慨万千,“祖母,这里一直都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婧嬴夫人遣开众人,只余祖孙两人坐在沉重若深水的殿内,她左右仔细打量,此景此物皆是原来熟悉的布置,但已全是物是人非的陌生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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