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好婆讲的闲话确实糙了一点,道理却一点不糙,讲得蛮实在。
宝宝又搂过姆妈的肩膀,讲:“姆妈,我还是要批评侬的,我再三跟侬讲,“凶宅”的讲法是迷信,是迷信,侬不相信,假使没有三层阁爷叔出面澄清,假使我依牢侬的意思,拿房子退掉,侬想想看,这样好的房子,已经到了手里厢了,又溜掉了,可惜伐?阿是要后悔一辈子了。”
汪家好婆一听不服贴了,刚想反驳……
艾米丽总归是屋里的和事佬,讲:“事体虽然已经过去了,照我讲起来,归根到底还是托姆妈的福,托汪家门的福。宝宝侬想想看,汪家门不管哪一天不是总归顺风顺水,就算有点小坎坷,也总归是有惊无险,轻飘飘就过去了,没有啥事体可以阻挡汪家的兴旺发达……
汪家好婆嘿嘿地笑了,朝宝宝讲:“侬听听,侬听听,啥叫道理,艾米丽的闲话就是道理。”
三层阁爷叔接上去讲:“就是就是,艾米丽讲的是句实在闲话,老弄堂里啥人不晓得汪家好婆是有福之人。”
一群人侬一句我一句,有讲不光的闲话,闲话越讲越多。讲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出了城隍庙,走上了了河南路,走过了河南路桥,一过桥,没有多少路就拐上了天潼路了,正好有一部空的三轮车路过面前,三层阁爷叔喊牢三轮车,转头对宝宝讲:“饭钿我就厚厚面皮,不客气了,我和女眷也不陪你们走了,坐三轮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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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好婆还热情得不得了,讲:“阿拉屋里不远了,一道到屋里去坐一歇。”
三层阁爷叔马上讲:“不打搅了不打搅了,女眷刚到上海,还有交关事体要做……”
闲话还没有讲光,三轮车夫已经不耐烦了,讲;“走不走啊?”
三层阁爷叔赶紧讲:“走走走。”说着和女眷跳上了三轮车,朝天通庵路方向而去。
一静下来,宝宝这才觉得后脑勺有点隐隐作痛,不自觉地朝后脑勺抚摸了起来。
艾米丽轧出了苗头,讲:“阿拉也叫部三轮车吧。”
汪家好婆一听,就来气了,刚想讲:屋里就在眼门前了,还浪费啥钞票。看到艾米丽朝伊使眼色,还直朝宝宝方向努嘴巴,汪家好婆朝宝宝看过去一眼,看到宝宝面色苍白,手抚后脑勺,马上改口讲:“对对对,叫部三轮车,我也有点吃力了,早点回去。”
艾米丽一听,马上拦了两部三轮车,艾米丽扶着宝宝上了一部三轮车,汪家好婆独自上了一部三轮车,朝天潼路房子而去。
三轮车不多一歇就到了弄堂口,汪家好婆本来想就在弄堂口下车,还可以讨价还价减免两钿钞票,还来不及开口,宝宝坐的三轮车已经踏进了弄堂,汪家好婆也只好不响了。一转弯就看见洋房的屋里,正在感叹这一天的折腾,抬眼间,看到洋房门口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是张老师和晓梅,心里奇怪,这两个人来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