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不悔一拳打在了那石壁之上,任凭飞石迸裂,拳肉淋漓,只有如此,他才能消解心头怒恨。什么寻母归家,什么救民救难,数日同行的情谊,生死之交的赤诚,原来都不过是这和尚处心积虑的一场算计。而如今他筹码用尽,终于揭开层层谎言,原来从始至终只有他曾不悔是个彻头彻尾的痴儿!
曾不悔狠声说道:“和尚,我会把你带出去。作为交换,你便算是应下了。倘若日后食言,你定会不得好死!”
“呵......”般若紫阳轻轻一笑,当即起身,“如此,便有劳曾施主了。”
曾不悔沉沉道:“你不必与我假客套。待到我将你送至西州履行约定,回京复命,你我便两清。”
“那是自然。”般若紫阳闭眼笑道,“在那之前,不知曾施主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他话音方落,只见曾不悔倏然凌空甩出两枚银镖,那月光般的尾翼划破幽隧黑暗,“叮——”地一声脆响,与刀刃相击而坠地。
幽隧尽头,那浑身浴血的西州男人被银镖锋芒照彻一瞬,随即再次陷入漆黑之中。只那一瞬,他眼中森寒与凛凛杀意却教人看了个分明。
没人能分辨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因着此时还有鲜血与腐肉自其上淋漓滑落。
是方才困于祭坛的贼首,如今,却已然如挣脱囚笼的猛兽——他只为杀意而来。
“和尚,还想逃到哪里去?”只听他缓缓开口问道。
所幸他还保留有一丝人智,然而正是这一丝人智,却令他更添危险。
“废话少说,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曾不悔摆开架势,冷冷看向对方。此时此刻,他正需要这样一个敌手,借以发泄他心中愤懑。而对方是谁,身手几何,却并非他所关心。
——于他而言,倘若能战死于此,亦不算辜负殿下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