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他难道认怂了?
怕了韩猛,不敢反驳?
程咬金也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自认是武将里最聪明的人,其他武将只会闷头打打杀杀,他除了动武更会动脑,如此才有如今的地位。
可即便如此,他也弄不懂陆鹤鸣的意思了。
陆鹤鸣真的会认怂?
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瞎了眼,白费力气了?
韩猛见陆鹤鸣赞同自己,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暗道侯尚书因这样的怂蛋输给李道宗,当真不值。
他抱着膀子,冷冷道:“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来人,给他上枷锁,双脚也绑上锁链,弄到囚车里!”
“别着急。”
谁知,他话音刚落,却听陆鹤鸣的声音淡淡响起:“我话还未说完。”
韩猛蹙眉看向陆鹤鸣。
陆鹤鸣平静的迎着韩猛的视线,缓缓道:“可如果,我不是你那言之凿凿的死囚呢?情况又会如何?”
“什么?”韩猛皱眉。
陆鹤鸣说道:“我记得在卷宗里,有一个名叫王冲的证人,他有一句口供。”
“他说,他躲在米缸里,在家人被残忍杀害后,我们放火烧村,于火光中,看到了我的长相,所以能一眼认出我来。”
韩猛冷声道:“没错,这有什么问题吗?你们为了隐藏自己的恶行,杀人后就放火烧村,却不知,火光正好照亮了夜空,也让他们得以看到你的长相!这就是报应,注定你作恶后不可能逃脱!”
“报应吗……”
陆鹤鸣也不动怒,继续道:“我还记得,第二个证人名叫王莱,他也有一句类似的口供。”
这次没等陆鹤鸣说完,韩猛便抱着膀子冷声道:“他说,他躲在衣柜里,恐惧的直打颤,等你们放火后,知晓你们已经准备离去,这才敢伸出脑袋,然后就在火光里,看到了你!”
陆鹤鸣笑道:“韩县尉记性挺好。”
“哼!”
韩猛冷哼道:“凡是本官经手的案件,本官都记忆深刻。”
“那韩县尉是否记得第三个证人类似的证词?”陆鹤鸣询问。
“当然!”
韩猛道:“本官不用去看卷宗,就能一字不差的叙述出来!”
“他叫王振,你们去杀良冒功时,他因家就在村头,所以是最先察觉到危险的,他见势不妙躲在床榻下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亲眼看到自己的娘亲惨死在他的面前,可面对娘亲伸出的手,他都不敢去握住。”
“后来等你们离去,他才敢钻出床榻,可他娘亲早已死去,甚至耳朵都被你们割掉了当军功!”
“然后,在你们放火的火光中,他记住了你这个心狠手辣之人的长相!”
韩猛看着陆鹤鸣,冷声道:“陆鹤鸣,我知道你有点查案的本事,但此案,早已铁证如山,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耍心思,我能背出卷宗上的任何一个字,你在我这里,讨不到一点好处!”
饶是房遗直闻言,心中都不由暗暗点头。
若不去看韩猛与陆鹤鸣的矛盾,韩猛确是一个合格的县尉,毕竟其他人,就算是他房遗直,都不敢说经手的卷宗,能够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不过现在这样合格的韩猛,却以此攻击陆鹤鸣,这让房遗直不由对陆鹤鸣更加担忧。
程咬金看到这一幕,也深深地看向陆鹤鸣,韩猛的攻势比他料想的还要厉害,这下便是他,都不能轻易帮陆鹤鸣说话了。
只是不知道,陆鹤鸣能否应对。
“韩县尉对案子的认真,令人敬佩。”
谁知面对韩猛的咄咄逼人,陆鹤鸣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但能记住卷宗里的每一个字,不代表就能不出错。”
“不出错?”
韩猛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本官什么地方判断错误了?”
陆鹤鸣微微点头,说道:“敢问韩县尉,第一个证人王冲家在王家村的何处?”
“这你可难不住我,我亲自去王家村探查过!”
韩猛道:“王冲家位于王家村村尾。”
“好。”陆鹤鸣继续道:“那王莱呢?他的家又在王家村何处?”
韩猛不明白陆鹤鸣问这些有何意义,皱眉道:“村中间。”
“王家村一共十二户人家,他们的房屋一字排开,第六户和第七户人家中间被一条乡间阡陌隔开,而王莱的家,是第六户。”
陆鹤鸣抚掌道:“看来韩县尉是真的很认真调查过……”
“而刚刚韩县尉说过,最后一个证人王振的家,在村头,也就是第一户,那有趣的地方就来了……”
陆鹤鸣语调忽然一变,原本的从容淡然,倏地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按照他们三人所言,他们原本皆是躲在房屋内,待我们杀完了人,放了火之后,认为我们走了,这才敢冒出头去偷看我们……”
“请问韩县尉……”
陆鹤鸣盯着他的双眸,道:“你有没有人在屋内,遇到房屋被火燃烧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