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蒙眬中,门“吱呀”一声露出一小条缝隙,有些许的光亮随即闪了进来。
一个穿着粉色粗布褂子的小姑娘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我不敢轻动,我知道,来的是我的小阿芸。
两年来,我常常梦里搂着她睡。
一觉醒来,只有冰冷的双鱼。
每一个没有她在臂弯的夜,都是煎熬。
.
不由得我鼻子一酸,热泪盈盈。
小阿芸小心翼翼地看向我,我假意翻身,趁机用手挡了脸,眯着眼偷偷打量起她。
她放慢了脚步,更加小心地走到床边。
悄悄咪咪地脱了鞋,无声无息地上了床,将身子蜷缩着慢慢靠近,隔了半晌,又不放心地用小手拽住我的衣角。
黑暗中泪水沾满双眼,湿透胸前衣襟。
我埋了头。
.
“娘,娘。”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不说话。
她的另一只小手使劲在眼前晃动。
“娘,娘。”她小声地抽泣起来,我忙搂住她。
“娘在。娘回来了。”
“娘不要再走了,阿芸想娘得很。”她哭泣着用双手紧紧地搂了我的脖颈,生怕一放手,我就不见了。
我的阿芸。
我可怜的孩子。
娘俩哭成一团。
“娘不走了,娘再不走了,娘要陪着阿芸长大。”
.
她温暖的小身子将我从过往的痛苦深渊中一点点拽了回来。
这是世间多么宝贵的温存。
我紧紧地搂住我的宝贝,不肯松手。
直到门外传来一个小男孩迟疑的叫音:“阿芸,阿芸。”
阿芸不好意思地用手擦了满脸的泪,又立即用双手再次搂紧我的脖颈。
“进来吧。”我大声说,抱着阿芸坐了起来。
门开了,一个从前的雷子走到我的面前,我惊得睁大了眼睛。
一模一样,和我在八岁时见到的雷子一模一样。
.
喜妹走了进来,她面若桃花,看着秋生说了,“这两年,他越来越像他爹了。”
她这一笑,把我看得呆住了。
仿佛她眼前的秋生,就是丁雷。
我的头皮一阵酥麻,心里怦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