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父亲的事儿她不可能会是现在的样儿。那事儿过后,她不是没有到处跑过的。
明明是因公殉职的,却没有人肯站出来,说上一句话。所说的,不过都是优渥的赔偿。
但凡那时,有人站出来,帮他们一把,而不是逃避。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可能独自来这种地方。
郭数的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悲哀来,是了,从来最可怕的,都是人心。那种地方,一样是肮脏的,和沿河又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沿河的所有一切,都是在明。而那地方,都是在看不见的肮脏的地儿。
现在并不是分神想这些的时候,郭数很快就回过神来。往前又走了那么一小段,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就伸手抓住了江光光,示意她停下。
江光光的神经立即就紧绷了起来,转头看向了他。郭数并没有说话,只是蹲下了身体,用手电筒照着边儿上的青苔上。
江光光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青苔上,赫然有一被碾压过的印记。看样儿,应该是车轮的印记。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最近压上去的。
郭数伸手摸了摸,从腰间将枪拔了出来。关掉了手电筒,轻轻的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找个地儿躲起来,待会儿我要是不出来就去叫人过来。”
“我和你一起。”江光光沉声说道。
“不用,你就在外边。要是里面真有什么,也不至于会被一锅端了。”他说着不等江光光回答,就朝着那废宅的大门走去。
这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光线,他看行了那大门。大门是锈迹斑斑的,完全看不出什么来。
他是不敢冒险去推门的,见杂草里边儿围墙坍塌了些,就摸索着走了过去。他的身手不错,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围墙里,江光光也拔出了阿南给的木仓来,举着在隐蔽处站着。
她紧紧的靠着围墙,凝神听着里边的一切。过了那么四五分钟,里边儿突然传来了一声重响声。江光光的心里一凛,立即就攀爬上了围墙。
里边儿同样是杂草丛丛的,她心里急,并没有注意到脚下。跑了没多远就跌倒在了草丛里。
草丛里不知道是丢了玻璃还是怎么的,手掌上传来了一阵刺疼。她也管不了,快速的往里边跑去。
到了院子里,里边儿的响动就更清晰了些。郭数的动作是快的,她进去时他已将里边儿的四人都制服。
三人已经被他打晕了过去,只留了一人被他踩着趴在了地上。见着江光光进来,他立即就说道:“叫他们过来,人在地窖里。”
江光光就应了一声好,这边的信号都已被扰断,电话是打不出去的。她就拿出了一哨子来,接连的吹了好几下。
然后进了屋子,找出了一捆破旧的麻绳来丢给了郭数让他捆那几人,自己就率先往被抓住的人指的方向走去。
这老宅是早停了电的,长期没有人住,湿气很重。脚下滑腻腻的一片。人是关在地窖里的,打开了地窖的口子,一股子屎尿的味儿就扑鼻而来。
底下的人全都是被捆着的,大抵也是听到了外边儿的动静的,拼命的挣扎着,发出了呜呜的求救声。
里边儿大概有二十几人,多半都是孩子。剩下的都是十几岁的少女。江光光倒吸了一口气儿。
她正要顺着楼梯下去,后边儿就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江光光就侧头过去看,刚侧过头,一棍子就落到了她的肩上。
一阵疼痛从肩上传入了神经里,江光光闷哼了一声,那后边儿的人立即就一棍扫来。
挨了那么一下,她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咬紧了牙关,顺势滚到了一边。她的动作是迅速的,立即就掏出了木仓来,咬紧牙关朝着那人射了过去。
那人大概是没想到她的动作很那么快,避已来不及。子弓单射入了腿上,江光光的木仓开得并没有顾忌,他大抵是猜到了外边儿的几人是已经被抓住的。不敢再恋战,一瘸一拐的就要往后门逃去。这时候江光光哪里会让他,忍着肩上的疼痛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那人的腿。
木仓声响起,周来就意识到出事了。他几乎是奔过来的。看见江光光和那人厮打在一起,他立即就上前,扯开了江光光,寻了机会一拳击在了那人的后颈。
那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郭数这才将江光光扶了起来,急急的问道:“没事吧?”
肩膀应该是脱臼了,疼得厉害。江光光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来,她咬紧了牙关,摇了摇头,说道:“先救人,人都在里边。被捆着的。”
郭数刚才是审过那人的,并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这时外边儿的人都已过来,他就吩咐说:“先下去救人。通知周来他们带医生过来,都注意,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人。他们过来把这片封锁起来,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
他的语气是凝重的,底下的人立即就行动了起来。江光光缓了口气儿,开口说道:“人很多,估计是受了些折磨的。你也去帮忙把。”
郭数的脸色是凝重的,将木仓递给她,让她注意些,很快就下了地窖里。绳子和堵住嘴的破布一解开,哭泣声呜咽声立即就散开了来。
周来他们来得很快,不过几分钟就过来了。手电筒明亮的光将整座废宅照得灯火通明。江光光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儿,重重的靠在了墙壁上。浑身酸软无力,她差点儿就跌倒在了地上。
周来过来,这下都是没他们什么事儿了的。人已经带了出来,看样子都是饿了好几天的。周来立即就张罗着叫救护车过来,准备将人送去医院。
阴森冷清的院子里兵荒马乱的,过来的阿南发现了江光光的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他立即就看向了跟着江光光的人。
没等那人开口说话,江光光就苦笑了一声,说:“没事。刚才被偷袭了,挨了一下,应该是肿了。待会儿回去用酒擦擦就行。”
这边人已经找到了,她是担心着程容简那边的,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二爷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是微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