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客人

他的声音是低低沉沉的,江光光的脸上热了起来,有些费力的说:“二爷这习惯,得慢慢的改。”她说得是有些心虚的,接着又说:“称呼也只是一代号而已,二爷更不用介怀”

她倒是挺会狡辩的,程容简点点头,慢腾腾的说:“对得慢慢改。我有的是时间。”

傻子也知道他要做什么,江光光还欲再挣扎,目光停留他那密密的头发下看着仍是有些狰狞的伤口,心里就有些密密的痛意,忍不住的就伸出手去。程容简并没有避开,由着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的从额头上拂过。

江光光是呢喃着的,问道:“疼吗?”话问出去,她才蓦的惊醒过来,她面前的人,是沿河赫赫有名的二爷,这话问得也太傻了些。

“这算什么伤。”程容简倒是并不介意,低低的笑了一声,

江光光的手指是冰凉的。他那一双眸子如墨一般的漆黑,伸手就握住了她那小小的手,若无其事般的说:“大热天的手也那么凉?”

话音刚落下,吻就落在了江光光的唇上。大抵是因为腿上有伤,他这次倒是比以往都规矩了很多。暗黄的光晕下拉着江光光的手一粒粒的替他解开扣子,然后哑着声音说:“上来。”

以前是从未有过的,江光光难堪得很。程容简已附到了她的耳边,轻轻的说:“要我来?你忍心?”

他的语气是暧昧的,江光光伸手去将灯关了。程容简低低的笑了一声,等着她上去了,伸手将灯又打开。折腾到最后,他突然低低的笑着说:“光光可比阿叡好听多了。”

他的语气倒是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取笑,江光光一怔,身体疲得厉害,眼皮也抬不起来,她就闭上了眼睛。

程容简看了她一会儿,才伸手关了床头的灯。

明明是疲累至极的,江光光睡得并不好,迷迷糊糊的就陷入了梦靥中。她梦到了从小长大的小院子,梦到了那院子里的欢声笑语。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她怔怔的站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怔怔的看着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那张带着胡子渣的面容是那般的熟悉的。她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张张嘴,爸爸两个字还没叫出来。

那人就一脸的寒意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阿叡,你就是那么给我报仇的?”

江光光几乎是立即就从梦中惊醒翻坐了起来,她的动作太大,程容简带了些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问道:“做噩梦了?”

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江光光的身体僵得厉害,浑身已是冷汗淋淋。她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她马上又在床上躺了下来,程容简并没有再问,只是伸手揽到怀里。怀里的江光光的身体是僵得厉害的,许久之后才慢慢的缓和下来。

从父亲过世起,她每每梦到的,都是那张被折磨得不堪入目的脸。从来没有,那么清晰的看到过那张脸。她的指尖忍不住的微微的颤抖着,许久之后才慢慢的闭上眼睛。

她走着神儿,原本以为程容简会问什么的,但他却什么都没有问。屋子里安静得只有心跳声以及呼吸声。江光光的眼里涩得厉害,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着。

第二天她在天色微明时就睁开了眼睛,程容简竟然已经不在。她在床上躺了会儿,想起昨晚那个梦来,闭上了眼。

她没有动的,等着天色大亮了,这才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起床。程容简是早坐在客厅里的,见着她。就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说:“吃早餐,晚会儿下山。”

江光光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下山是要离开这地方了。那么下面的事儿应该是处理好了。

她就点点头,应了声好。早餐是很简单的,小米粥还有蒸的白生生的馒头。程容简慢条斯理的吃着,见江光光嚼得很慢,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不喜欢吃?”

“没有。”江光光顿了顿,说:“馒头可以加点儿糖。”可不,这馒头压根就没有味儿。也许是因为她今天没有什么胃口。

程容简的眉头又挑了挑,说:“要不要让阿姨拿一碟糖过来?”

这能一样么?江光光不得不佩服程容简的这思绪,说了句不用。然后慢吞吞的吃起了小米粥。

一碗粥刚喝完,阿姨就端上了一碗温热的汤来,放到了江光光的面前,说:“江小姐,这是二爷让给您的安神的汤。”

汤里是带着药材的味儿的,江光光原本是想说自己不需要安神的,见对面的程容简慢条斯理的样儿,就将话给咽了回去,点头应了声好。

她不喜甜食,但也不喜欢带着苦味儿的东西。拿着勺子慢吞吞的喝着。

程容简见她磨蹭,也不催,吃完了也不离开,手指就在餐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等着她吃完了,才说:“去休息一下,过会儿就走。”

阿南早在一旁候着的,江光光知道他是有事儿,揉了揉鼻子,就说,“我出去吹吹风。”

阿姨立即就过来,去推轮椅。江光光抿了抿唇,低低的说:“二爷,走走,正好消消食。”

程容简的眼皮也没抬一下,说:“昨晚没累着?”

江光光这下就不吭声儿了。程容简又让阿姨给江光光拿一件外套,这才让他们出去。

夏天早上露水重,外边儿是凉飕飕的。阿姨推了江光光到外边儿,江光光就让她去忙她的。

别墅里里里外外的戒备都是严的。江光光四处看了一圈,滚着轮椅到了前边儿,对着正检查着车辆的人说:“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她是有些闷闷的,石头没在,她一个熟人也没有。

那人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说:“二爷吩咐过,谁也不能给您烟抽。”

江光光就一噎,好在她的脸皮一贯很厚,倒是没有任何的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滑着轮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