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卡文迪许蛮横地把窗边桌上,送来的新鲜怒放的玫瑰,换成了这瓶野花。
里面的金鸡菊,桔梗,鼠尾草,酢浆草,洋洋洒洒。
他开了小厅的门,从后面高兴地抱她,揽住腰,在耳后厮磨了两下。
在她鄙视他前,脱下骑马的长外套,倒着他今天满当当的收获。
许多矿石。
他就跟打猎回来似的,带回礼物。
艾丽西亚受祖母,那位六年前过世的老德文郡公爵夫人影响。
对地质方面有着浓厚的兴趣。
他们家族里的那个科学家,亨利.卡文迪许还送了她一个小实验室作为礼物。
她喜欢收集和研究矿石。
艾丽西亚有过专门的家庭教师,教授她自然哲学的知识。
她数学很好,热爱做几何,最近还迷上了微积分。
她还很熟练希腊语和拉丁文。
——在这种古典学知识针对男孩,女孩只受淑女教育的时代,是很难想象的。
现在人们鼓励女孩和年长的男人结婚,后者也很享受对他们年轻的妻子进行再教育。
一起读些哲学书籍,学天文和算术相关。
她很聪明,就跟看起来那样聪明。
威廉.卡文迪许一一数着,“这个是褐铁矿,还有蔷薇石英,黑云母,滑石,橄榄石,对吗?”
他手拈着那几块一路仔细挑选的石头。
她用种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
“你说错了,这个是普通的辉石,它表面有裂开的平行柱状纹。”
艾丽西亚点着那块灰绿色的石头。
试图用她堂兄能听懂的语言。
“而且硬度不够。”
威廉.卡文迪许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他读了大学,还拿到了律师资格。
参军,当过议员和使团的首席秘书。
但在这位小姐眼中,总是一派无知的模样。
他回去在笔记本记上,普通辉石和橄榄石的区别,前面满满的,各种天文地理方面的知识。
接着呢,换衣服,用完晚饭,各自做晚间活动。
威廉.卡文迪许微笑着给家人朋友回信。
是的,我和艾丽西亚很幸福。
没有什么矛盾。
她胃口一直很好,我会拉着她去骑马散步。
除了祖父母,父母亲,还有他的岳父岳母——过去的堂叔堂叔母。
艾丽西亚的外祖父,她父亲的外祖母。
如此等等。
不在城里,晚间没那么多活动,既不能参加舞会,也没法看剧,音乐会之类。
九点钟,艾丽西亚就要回卧室了。
他们礼貌地告别。
威廉.卡文迪许把自己洗刷干净,带着冷冽的肥皂味,彬彬有礼地敲了门。
夜晚摇曳的烛台下,无端地多出了些许气氛。
艾丽西亚对着镜子,女仆摘下她脖颈上祖母绿的细链子。
缓缓地散了头发。
每次看到镜中那张朦胧,被金色包裹的面容,他就很想吻她。
艾丽西亚一早看到了他,微微偏头。
他想慰问一下她的身体状况,转成了更渴望的碰触和贴近。
他喜欢她身上的温度,一种青春升腾的气息。
艾丽西亚眉头皱得跟往常一样。他笑着要恳求她主动的一个吻。
她却开了口,“今天不是双数日吗?”
“什么双数日?”卡文迪许怔住。
他嘴唇才凑过去一半,悬在半空。
“单数日同房,双数日休息。”
艾丽西亚伸手捂住,自然道。
就像她拒绝别人那样,手心掩盖住。
他很热衷于亲她带着薄汗的掌中。
威廉.卡文迪许没了刚才的心思,他大惊失色,“谁说的?”
“医生,罗尔爵士说我要多注意身心健康。”
卡文迪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好,身心健康。”他点头。
他被关在了门外,他特地穿了她最喜欢的绿色。
今天的材质更细,不会扎人。
他注意所有的细节,没想到还有这一遭。
威廉.卡文迪许今晚独守空房。
在月色中辗转反侧。
他皱着眉,爬起来写信,措辞文雅的信件。
我们很好,好着呢。
我们还制定了单数日和双数日呢。
他磨着牙。
他的新婚第二夜,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