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月燕只觉一阵香气扑鼻,气息非但没有平静,喘得更急促了,心在怦怦乱跳着,又觉骨头都酥软了,他还哪能辨得出这是什么衣香啊,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要想不起来了。
“我幼年时淘气,也给自己取了个号,跟这味香料倒也有些渊源。”王青娥收回了手,全然反客为主了,又用银叉叉起一枚青枣,递近前:“我号芰衣,殿下今后莫不以此号相称?”
司空月燕受宠若惊,小心翼翼接过银叉,注意着手指不碰触到那一双手。
王青娥悠悠叹一口长气:“我今日来,就是为了来散散心的,这几日,实在觉得愁闷。”
“难道谁又让芰衣受委屈了?”
“我的处境本就这样,受些委屈是难免的。”
“或许,我能替芰衣排解排解。”
“多谢殿下了。”王青娥取出手帕来,扬一扬,往眼角沾一沾,又是一声长叹:“外子的生母原本是出生江东贺,可阿家她命苦,早早就过世了,外子幼年时也乐意亲近外家,尤其是对嫡亲的舅父十分孺慕,可因此为家翁不喜,外子也只好跟外家逐渐生份了。
外子现有历练的机会,还多得梁郎将提携,上蔡梁又和太子是姻亲,因此外子就更不可能亲近母族了,这原也是好事,我的祖父本也一直佐助着太子,这样一来,其实对我是有好处的。”
六皇子下意识点点头。
“谁知道最近又闹生了事故,我现在这位婆母,她的堂兄任着廷尉卿,不知何故竟跟太子发生了争执,婆母担心江东顾受殃难,便总挑我的不是,责我不贤惠,又愚钝,我有苦说不出,只盼着这场风波能快些过去,不管是太子,还是二殿下,谁能打赢这场御前关司,至少不要损及江东顾,否则婆母必定还会迁怒于我。我也真是不解,婆母明明因着先婆母的缘故,一直就敌视江东贺,何故突然之间,江东顾就大改了态度,仿佛是要助着二殿下夺储了!”
“是啊,这是为何呢?”六皇子也大惑不解。
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王青娥的忧愁。
脑子连转都不转,便向前探着身:“顾氏她很快就顾不上刁难你了。”
“这样说,太子殿下是必胜无疑了?”
“太子兄这回不惜动用销魂散,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是势必要置毕月乌于死地的!江东顾和永安齐不管什么原因投靠毕月乌,跟太子兄树敌,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可不是王青娥乐意听见的答案,她又把身体微前探:“殿下若能说得更详细,我也能更安心。”
六皇子顿生一种错觉,他有如跌进了王四娘那双秋波里,因为突然失重,头晕目眩,还哪顾得上自家的安危啊,早把刘氏对她的叮嘱抛去九宵云外了。
“殷才人的死,必须得由毕月乌担着,不然太子兄就自身难保了,殷才人是被销魂散毒死的,潘持也是中了销魂散的毒!”
“这么说,毒杀殷才人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那天我也在场,我记得是首季的家宴日,宫中每季都要择定吉日行家宴,家宴日并不如何隆重,地点一般择在华林苑的万兴堂,家宴日晚间,嫔位之上及诸皇子均要出席,晚宴后,父皇一般还要考较太子兄及我等的学业,因此皇子们在家宴日一般都会留宿在内廷。
可那天,皇后殿下因病不能出席家宴,谢夫人对家宴日一贯是兴致寥寥的,早早就退席了,于是那年立春后的首个家宴日,席上事务,多靠我阿娘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