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温说:“老师前来,肯定是有补救之法,我愿洗耳恭听,苏子瞻也由我去说服!”
王介甫说:“尽力一试,不过我的提醒你一下,张可秀是曹皇后的人,平日里多有怪癖行为和匪夷所思的言论,切记不要被她影响了!”
南陵温赶忙点头表示会考虑一下王介甫的意见。
但他内心也开始觉得王大人应该是个直男,跟他做事就好,做朋友之类的的确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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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瞻回京的当天,便被告知要参加第二天的早朝,而且次日刚到破晓时分,便有官差持刀在门口等候。
如此郑重其事,让自感已有万全准备的苏子瞻,心中也不免泛起点点不安。
朝会上,只等大臣们都商议好国策后,台谏们便开始站出对苏子瞻发难。
出乎南陵温的意料,谏官们闭口不谈前段时间京城中的风言风语,而是拿出了苏子瞻最新的作品集,宣读几首诗词后,指责里面有暗讽时政和对圣上不尊的内容。
苏子瞻这边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知道都是自己心高气傲口无遮拦的锅,但心里十分纳闷:
此集才面世半月,尚未有公开发行,知道的人并不多,如何跑到谏官手里。
苏子瞻想表示这些作品都只是初稿,于是说:
“启禀陛下,臣未有公开发表过作品集,而且既然是文学创作,总有夸张和比喻手法,不能如此较真的!最终刊发时,会做一定的调整!”
台谏是有备而来,他们无视苏子瞻的辩解,将已经摘取出来的句子,一一与朝廷发出的号令对应:
苏子瞻吐槽过盐法、水利法和升迁法、以及对辽和西夏的委屈求全政策。
待台谏们给众人传阅完毕后,便有官员自发站出,向苏子瞻提问:
“通判,诗词的内容上可有一字的增减,你真是个如此愤世嫉俗的人吗?”
苏子瞻生平是第一次受如此的委屈,他已开始有些慌乱,只得糊里糊涂的回答:
“我当初确有嘲讽时政的想法,但更多是想改民生!”
此话一出,被言官们待个正着,他们故意只重复“嘲讽时政”四个字,让皇帝都开始略有愠色。
为了不让苏子瞻被谏官带偏思路,南陵温也顾不上礼节,故意一个大声的咳嗽,加上大幅度的摆手,引起了对面欧阳永叔的注意。
欧阳永叔立马反应过来,他赶紧抢答:
“陛下,本朝的规矩是不能引言获罪,就算苏子瞻确有不对,也不能摆在朝会上议论!”
一位谏官反驳说:“奈何苏通判已经把作品集赠予辽人,已不是个人行为了,倒像是通敌前的投诚!”
皇帝知晓赠予的是辽国公主,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他肯定是生气于苏子瞻的自曝行为。
不过害怕于自己表态后,苏子瞻会被群起攻之,皇帝还是只能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他对谏官说:“朕也常常借诗词咏事,士大夫们关心国事,各抒己见,是值得鼓励的!”
这时,大理寺卿许遵出列说话:
“陛下,苏子瞻年少成名,文采飞扬,但难免轻狂,他私下给辽人送作品暂不表,还和同昌公主有一段类似订婚的经历,臣虽然信任其人品,但不知天下百姓会如何去想?”
皇帝有点耳闻,但只当市井人员的闲聊,他知道许遵敢在大殿上提出,必然已有些眉目,只得再问询:
“可还有人想谈及此事?”
欧阳永叔先前已经出列,他回应说:
“我大宋才子,风度翩翩,辽人送上爱慕之心有何不可?
边境上偶尔也有两国人员通婚的情况,难道都以叛国论处?”
许遵说:“只是一般平民,谁会去讨论,对方可是辽国公主,难免不为自己国家谋划,而以苏子瞻的身份,肯定是能掌握到些国家机密的!”
韩稚圭猛然意识到,许遵再发难下去,一定会让作为副相的欧阳永叔出丑,他只得碰了一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