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平平,伸手接了一片雪花,还没有等雪融化,就听到了殿里头瓷碗破碎的声响。
迟奚祉敛起手,没多大的情绪起伏,转身进到殿内。
元知酌缩靠在床柱上,纤瘦的脊背紧紧贴着墙壁,她低吼道:“滚开,我不喝。”
大抵是娇躯羸弱,说出来的话也透着无力,软绵绵的,还要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仿佛是城外荒郊失了家的幼兽。
秋蕊带着一众的婢女跪在地上,听到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更是不敢动弹。
“再熬一碗过来,都去门外候着。”
迟奚祉随意地掠过地上炸溅开的药汁,室内原本安神的檀香被这股苦涩的药味弥盖,气氛也骤然再降几个度。
迟奚祉俯身上榻,左膝半跪在床上,压着她手里攥紧的锦被,凑近她,开口道:“胡闹什么?”
元知酌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恨意,“是你,灭了我的国家,杀害了我的父母亲,如今还要杀了我不成?”
迟奚祉凝目看着她。
她的戚戚艾艾让他觉得刺目难看。
迟奚祉微微用力,就将她身上唯一遮蔽的锦被扯了下来,他抬手掩着她的眉眼,再欺近了几分,语气凉凉道:“既然知晓朕的残暴,那就乖乖听话,公主怕是忘了元禧遗书里的嘱咐。”
男人的手侵骨的冷,有些湿润,盖在她的眼眶上,还带着冷凌的寒气,一时间元知酌竟然连落泪都不曾反应。
他话一出,元知酌更是怔住不动。
迟奚祉是怎么知晓父皇留给她的遗书的?
这时,门外传来轻叩声,“陛下,燕京急报。”
迟奚祉没有回复,他的手指冰凉,而面前人儿的脸滚烫,给他传送着热意,温香软玉真真让人贪恋。
像是过了许久,迟奚祉拿开手,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淡红的唇勾笑,睥睨着床上的娇人儿,他话不容置喙:“天下是朕的天下,想要活命,就要乖乖听话,整个天下除了朕,没人能保你无虞。”
说完,他便懒懒收回视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