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骂老爷你忘恩负义,是白眼狼,完全忘记南麟公的教诲之恩。”
“我当然记得南麟公的教诲之恩。当初他点我为举人,在鹿鸣宴上,他切切叮嘱我,一定要做位刚正清廉、苦节自厉的人。
海某一刻也不敢忘记啊!他骂就让他骂好了。”
说完背着手,转身离开。
舒友良跟着身边,轻声嘀咕着:“老爷,这位二公子也真是的,痛骂老爷,可是那十两银子却塞进怀里,一点都不嫌弃。
这么贪婪卑贱,小的还是第一回见。”
海瑞喟然叹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要是能牢记南麟公的教诲,就不会从江阴到扬州来了。”
从长江巡视完江阴、靖江、龙潭等江防营的王一鹗,来到江都城监牢里,见到了被关押在这里的吴时来。
“吴先生,刚收到内阁转来的诏书,你被免职,解送回原籍。”
坐在草堆上,一身囚服的吴时来不由地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拱手答道:“谢王督用心维护。”
“老吴,你这是何必呢!”王一鹗摇着头说道。
“严党当势时,我身不由己,被卷入其中,纠葛太深。好不容易得汝贞相助,脱身出来,来到南京避祸,可是老天爷还是不会放过我。”
“怎么?你在两淮盐政中有牵涉?”
“嘉靖四十一年,鄢懋卿奉诏巡查两淮盐政,我是副使之一。鄢懋卿是如何逼扬州盐商,以及他们背后之人,吐出五百万两银子,在下是历历在目。
两淮这潭水,太深了。我提督操江,职责之一就是巡检私盐。这两年我虽然没有涉案其中,但是一个失职渎职却是逃不离的。
此罪可轻可重,轻者罚俸即可,重则连累家人。在下长子和侄儿,文采皆备,有科场联捷之势,我不能因为自己绝了吴家的希望。
所以壮着胆子给胡汝贞写了书信”
“难怪汝贞先生叫我多加照拂你。”王一鹗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发现周围闲杂人等,包括犯人都被驱赶得远远的,继续轻声道。
“叫你带兵纵匪,斩杀田家的人,是徐邦瑞还是徐少湖?”
“徐邦瑞?呵呵,魏国公的话,在我这里都不一定好使,他只不过是魏国公的庶长子,几斤几两,我怎么会听他的?
徐少湖?他倒是有叫我如此做,只不过是叫我纵匪掠江都城,创造一个理由借口而已。不过他的话,我可不大信。
他号称官场不倒翁,内阁玻璃球。我跟他隔着十万八千里,我照做了,他翻脸不认,我还能咬他不成。”
吴时来凑到跟前,轻声对王一鹗说道:“我是听了杨金水的话,才做下这事。那群江匪,也是他选的,叫人收买的。韩家也是他指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