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铎的脸色开始发白。
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能在刑狱司做得这么风生水起,第一要紧的就是他其实心里是不相信什么妖魔鬼怪、前世今生、阴司报应的。
但这两只乌鸦的状态,却让他忽然之间汗流浃背、毛骨悚然。
所以,张朱,到底是怎么死的?
到底是乌金那只猫吓死的,还是这两只乌鸦也出了力,还是……别的什么……
陈铎满头是汗,甚至顺着鬓角往下淌。
“老陈,你没事儿吧?”庆海斜了他一眼。
陈铎惊觉,勉强挤出个笑:“没事儿。差事没办圆满,太子爷只让我滚,却没骂我,我心里反而忐忑。”
庆海一听,面露好奇,张了张嘴,却又把询问的话都咽了回去。
前儿王良娣就借着鉴忠的口提点过自己一回了:太子进了大明宫,成了皇上。那自己就跟着进了含元殿,至少会是个内侍省总管太监。
到时候万一管不住自己这张嘴,说了不该说的、问了不该问的,那自己这颗项上人头,可就不好说能存几时了!
“那你就想辙描补呗。咱们这位主子爷不大问过程,只要结果。”庆海觉得自己说到这里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便跟陈铎道了别,自己转身回了偏殿,睡他的踏实觉去了。
代替景顺守在门边的鉴忠好奇地看着陈铎越拖越重的步子,和明显晃荡的身形,往他那边迈了两步,小声道:
“陈司狱,您是不舒服么?
“这会子没人往来,要不您在这角上坐一会儿再走?
“还是我叫个兄弟送您回去?”
陈铎只觉得脚软,顺水推舟,依着鉴忠的话,坐在了大殿拐角的阴影里,暂缓一缓。
鉴忠才十三岁,不过是个机灵些、会学舌的孩子,知道陈铎是太子的心腹,跟自家师父长赢的关系还不错,便也愿意亲近。
因蹲在跟前小声问他:“是哪里不舒坦?随身可带着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