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靠在辇上,随口调侃着,渐渐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是,太累了。
“爷,良娣说了,万万不能在路上睡着了,这夜里风还冷,这会子着凉可不是玩的。您醒醒,咱们回了丽正殿再睡。”
鉴忠甚至胆大包天地把脸伸进了轿辇的帘子里头。
太子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努力半天都没睁开眼。
鉴忠有些着急,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扒着轿辇的边儿,小声道:“爷,下晌陈铎来了一趟,说爷吩咐了他好几个月的一件差事,他终于办好了。
“只是不能跟旁人说,让奴才等着爷身边消停了,再悄悄告诉他来见您呢!”
陈铎?
好几个月前的差事……
太子猛然睁开了眼!
“去传他。孤一会儿先见他,再沐浴!”
鉴忠应一声,一溜烟儿跑了。
轿辇在丽正殿门口停下,太子进殿,摘了冠帽,脱了外头大衣裳,只剩了一身轻便里衣,接过庆海披过来的家常软罗对襟长衫,歪在了榻上。
陈铎一路疾行进了殿,离太子还有丈余远才停下脚步,跪地叩头:“见过太子,殿下万安。”
“嗯。”太子看了一眼周遭。
庆海早已在陈铎进殿时便识趣地带着殿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哪桩事有消息了?”太子漫声问着,还打了个呵欠。
陈铎再往前走了两步,就在太子耳边单膝跪下,低声道:“奴才追查京城赌场之事,始终不得法。
“后来查肃王府长史,其人除了定时跟宫中贵人回禀肃王爷的行止之外,也无异样。
“直到前日,肃王爷出京,令长史跟随。其人回家一趟,在邻人府上,与人私下里会面。
“属下这才顺藤摸瓜,查到了他的根底。”
太子的身子僵住,支在额角的拳头渐渐握紧:“他见了谁?”
“南安世子。”
这个名字,陈铎说起来毫无压力,接着便侃侃而谈,把那长史的底细一一禀报,左不过就是个知恩图报、长线卧底的故事。
毫无新意。
太子慢慢地闭上了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后槽牙咬得轻轻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