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脸上表情瞬间空白,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浑身发抖,声音更加拾不成个儿:“妾,妾身,不,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太子只管搓弄着手里的乌金。
王熙凤的脸色苍白,急促地几个呼吸,再接一个深呼吸,这才略微平静,声音微颤着,低声道:
“妾身还是幼年时,一次瞧见祖父和父亲对坐许久不曾说话,好奇之下便听了听,这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意外来的孩子……
“当时祖父就长叹,说此举不吉,颓相已现。
“待到二叔一家来京,我父亲有一回跟他争吵,又提到那个孩子,说是,贾家已经决定要把她留在自己府中……
“父亲让二叔去劝贾家,此事不可参与太深。二叔却说,船已经上了,便下不去了。
“妾身虽是女子,但祖父和父亲一向纵容,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些外头的事。
“那时年幼好奇,便借故去秦家转了一圈,见那孩子被养育得娇气单纯。妾身原想着,若是如此,也不错,无知无觉地过完一辈子,也就是了。
“谁知前年秦夫人生了个儿子。妾身当时就觉得不好,赶紧悄悄去探,却见那孩子身边围着两三个仆妇,正逼着她拿钱出来做这做那。
“那孩子当时才六岁,吓得眼里含泪,却还周全地问清楚了一应事务的缘故,一项一项安静地拨了钱下去采办。
“妾身那时便心疼得很。
“回家后悄悄给父亲写信说了此事,父亲回信,却严令我守口如瓶,绝不许伸手干涉。
“妾身心里不服,又设法打听了许多旧事,这才明白祖父和父亲的无奈……”
王熙凤说到这里,一直流着的泪反而停了下来,仰起头来看向太子,除了恐惧,还有希冀,
“太子爷,那孩子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至少现在还不知道!
“不论收养她的人有多么好心,多么忠诚……
“若是就这样放任他们私藏下去,早早晚晚,这孩子会变成居心叵测的人手里的刀!
“太子爷,您把她救出来吧!
“不管是悄悄搁在咱们宫里,还是远远地送走,只要能把她从那些人手里救出来,她就能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