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站起来,满面感动,过去拉了余氏的手,也小声道:“好婶子,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我前几天刚去了一趟我娘的嫁妆铺子,他们弄来好些西洋稀罕物件儿。我晚上就挑两样,让丫头给您送去!”
顺势把她拽起来,拉着一起往外走,又扬声道:“姑姑在哪里呢?我来拜见啦!”
余氏自以为得计,眉开眼笑,便没挣扎,跟着她出了内室。
教导姑姑在外间坐着,原以为王家的怠慢会从老太太到太太到姑娘。
可谁知一盏热茶端上来,还没喝进嘴,王家那位爱笑的凤姑娘就大步流星出来了!
茶盏放下,教导姑姑站了起来,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王承徽竟然昼寝,敢是身子不好?还是惯了晏起,今儿为了接旨,起得太早了些?”
却是主动便把“不堪宫闱”的台阶递了过来!
余氏惊喜交加,刚要开口,却听身边王熙凤笑嘻嘻脆生生地应道:
“跟姑姑说实话,我自幼习武学拳脚,身子好得很!也一向五更起定更睡,才有这身好筋骨!
“只是昨儿复选时,得见龙颜,又兴奋又激动,回来后夜里便没睡好!
“今儿这昼寝,我也是这四五年的头一回!
“但姑姑提点的极是,往后我必定学习着稳当些规矩些,再不这样了!”
虽然脸上红红的有羞意,说话也白话,显见得的确没读过书,可大大方方、知错就改——
教导姑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可爱的秀女,脸上立时便露了和煦的笑容出来,点头道:
“果如承徽所言,那便是福分了。”
余氏脸都僵了。
这边王熙凤却张罗着认真给姑姑见了礼,问明了这位姑姑姓孟,立即回头叫平儿:
“我上月出去逛时,是不是收了一本宋版的《孟子》?快找了来,我送孟姑姑当拜师礼!”
这样珍贵的礼物!
孟姑姑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王家,竟有如此富贵么?!
待一眼瞥向余氏,却见她脸都绿了!
孟姑姑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王家富贵,而是这位王承徽家底厚、为人大方,还能独立……管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