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崔令鸢长得慢,又总跟五娘一起被女西席罚抄,就像亲姊妹似的。
两人被罚了也傻乐,摇头晃脑一段论语背了一整天,还出错。
大娘对文史不感兴趣,就由她代替长姊教训她们、监督她们。
她心眼小,脾气急,经常被她们的慢性子气哭。
这时候才被她骂过的三娘又不计前嫌地来哄她,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糕点往她鼻子下塞。
崔令窈:……
到底是她人小腿短,还是故意的?
崔令窈往往拒绝不了,吃过糕点,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她们过了背诵。
不过再大一点儿,她就能像大娘那样板着脸拒绝了。
这时候她们三个也变成了一对二。
她觉得这样很好,她要保持嫡女的涵养,不可能整天跟两个二傻子似的庶妹混在一起。
可是……她们笑声太吵了,吵得她心烦眼红。
她对天发誓,她那时虽然看不起她们,却从没想过要谁死。
所以,她真的该死么?
崔令窈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是每一次犯错,母亲总会在她愧疚之前哄她“没事,都是旁人的错”?还是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还是崔四令人恶心的做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激得她越发浮躁?
崔令窈一径地哭,从小口喘气,不敢哭出声,到即使牵动了伤口也要放声大哭,惊醒院中奴仆,却没人敢靠近厢房。
崔令窈知道,自己做错过太多事情,只是过去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罢了。
她的伤好了,跪在了镇北侯面前,自请出家为尼,为两条人命赎罪。
没有与镇北侯夫人商议,以免节外生枝,直接落了发。
镇北侯夫人得知,怔怔呆了几息之后,又再度晕厥。
这一次,大夫严肃地要其深居静养,平日务必不能再操劳。
……
短短一个月,崔应璞成熟多了。
自家发生了这一连串乌烟瘴气之事,他无心娶妻,也不好意思再让简家姑娘嫁过来。
崔应璞觉得,在知会两家长辈之前,应当先与简小娘子商议一番,省得对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