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菜蔬。
这时候菘菜萝卜还行,挑中间嫩芯切成细丝,韭黄炒鸡子、油渣炒豆芽、豆腐皮切成丝,跟芹菜一起炒......
肉菜也不能少,各种卤菜酱菜,咬起来咯吱咯吱的猪耳朵、卤得软耙的猪脚、葱油烧鸡腿、烤鸭、肉丝粉丝子......都去了骨,切丝或用手掰成小瓣好入口。
这样的春盘,或许不正宗,或许不风雅,但是好吃啊。
又好吃又好玩,一揭,一夹,一卷,一口吞,跟玩过家家似的,每个人都成了自己的厨子,体会到了自己动手的乐趣。
本来只是节日应景的东西,倒叫小孩们吃得停不下来。
姜氏跟徐氏也有些欣喜,竟然叫年纪小的那几个自觉吃起蔬菜来了!
沈晏下值回来,说起今日宫中圣人也赏赐了春盘。
崔令鸢想到什么,笑了,“宫里的春盘,肯定没有葱韭一类的,这样的春盘,只剩个春盘的名字。”
沈晏点点头,一开始以为她是说宫中惯常用贵重食材,而后看着她促狭笑意,渐渐回过味来。
有些无奈,却忍不住笑了:“阿翘。”
这是在调侃若后妃或圣人吃了葱韭,那嘴里味道......
“这样的话,莫要在人前说。”
至于私下,他倒是不怕,也不觉得大逆不道。
作为一个士族子弟,一个兴盛了几百年的家族中出色子弟,少年成名的沈晏远没有他表面看起来这般谦逊恭谨。
十四五岁正轻狂的时候,莫说是本朝了,前朝多少皇帝都被他们那一圈士子“惜乎...不过...”这般评议过。
崔令鸢拿眼睛斜觑他。
沈晏依旧温笑。
崔令鸢不免好奇起来,昨夜究竟做了什么梦,叫这样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一人露出那样可怜表情。
沈晏虽不肯说,但以身体力行证明了他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面不改色。
譬如此刻,崔令鸢软软伏在他胸口,脸颊红扑扑的,还没缓过神儿来,也就是没有抬眼的力气,否则,定能发现对方却是比她脸还红的那个,甚至比锦被上的缠枝海棠还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