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紧张的心弦终于松懈,二百余名士兵面对浑浊水沟愈发迷糊。很多人微微抬头,他们不知水沟多深,至少清楚只有淌水过去才能强行攀爬。
他们并不想把自己弄得脏兮兮,于是居然有人放下圆盾,将铁剑插在泥地里,躬下身子处理自己的布袍。
此刻,躲在篱笆墙后面的罗斯战士都要为敌人的愚蠢松懈笑出声了。
斯温自觉机会已经成熟,他一声令下:「射击!」
顷刻间,埋伏起来的战士终止蜷缩,他们站起身,将强劲的钢臂十字弓搭在篱笆上,随便对准一个敌人便是扣动扳机
。
水沟就在墙下,由于积水几乎都引自最近河流,河水漫过沟渠最深处,硬是制造着一片平均宽度有十米的泥泞区。
双方的距离至多二十米,在如此距离之上,哪怕勃艮第人穿着双层锁子甲,也顶不住半磅种的破甲箭射击呢!
短粗的弩箭势大力沉砸来,碳钢箭簇撞断锁环直接击穿士兵的胸膛,全部动能作用于身,整个人都被强劲力道带倒。只要击中士兵驱赶,只此一击,中箭者当场到底,在不断抽出吐血中很快没了动静……
第一轮齐射打出五十支箭,当即便杀得勃艮第一方二十多人倒地。
一切还只是开始。
射击过的十字弓被奋力扔到后面,排队的战士旋即抵上一支装填过的新家伙。
仅需三四秒的耽搁,一名射手即发射第二支强劲破甲箭。
斯温这番将全军的钢臂十字弓集合起来,他本来也没想到敌人居然大胆到一直走到水沟处,既然对方要送死便赐予他们死亡。
罗斯军进入自由射击状态,所有蓄力的钢臂十字弓陆续打完了一回合。要给这种极高磅数的武器蓄力需要绞盘,蓄力一次可是要不小的时间。
但二百余名勃艮第步兵已经付出巨大伤亡,活着的人也被短促的攻击打懵了。
钢臂十字弓用尽,更轻便的木臂十字弓接替,罗斯军的自由射击仍在持续,就是所用箭矢的力道已经大打折扣。
罗斯射手的脸颊贴在木托,三点一线
瞄准敌兵的要害再扣动扳机。
斯温不是随意挑人站于锋线,三支步兵旗队要将军中最好的射手集合起来,由他们施行频繁的精准狙杀。
轻箭专打敌人的脖子与腿部,尤其是攻击士兵无甲的双腿。
被打懵的勃艮第人已经开始本能退却,他们背身于罗斯堡垒,开始有士兵被击中后腿吃痛跌倒。一些箭簇略微扎进皮肉,更多的是被锁子甲卡在环缝。自然也有实在倒霉的家伙被击中后脑,这种人倒是瞬间毙命,不必再忍受不断失血休克的痛苦。
遂在不远处观战的老骑士看来,自己派出去的步兵才摸到敌人堡垒之下,就莫名其妙被箭矢打退。
步兵全线撤退,他们狂奔之快好似身后有一群魔鬼穷追不舍。不断有人跌倒,倒下者几乎都没了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骑士瞪大双眼,他脑袋冷汗涔涔,活到一把年纪还没见过士兵如此莫名其妙的溃逃。
与此同时,斯温早就盯上那些屹立于远处的骑兵。
「哼,你让步兵来试探,自己在远处观战是吗?你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斯温非常鄙夷贵族作战小兵去送命,真的勇者不如亲自带队冲锋。
「你以为自己逃得了?」骂上一句,斯温旋即给待命的卡尔所部以命令。
早就急的浑身痒痒的骑兵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卡尔大喜,他麻利地指挥兄弟们上马,罢了高举右拳呼喊道:「兄弟
们!绞杀敌人!」
骑兵第四队的战士们奋力一吼,他们集体冲向堡垒的唯一露露缺口。
此刻所有堆在缺口处装满土石方的手推车被紧急推开,近三百名骑兵鱼贯而出。
当是时,老骑士格朗德特已经接受了一些溃兵。所有撤下来的战士难掩惊恐,不少人因过度惊愕还感觉不到疼痛,身上明明插着箭矢还在下意识地向后方走动。
中箭还能继续走的人是幸运的,他们不过是被轻箭击中,若是一开始被十字弓发射的重弩箭命中,刚才依旧已经死了。
撤回来的士兵约莫一百五十人,其中还有不少人身上挂彩。
短粗接触就有一百人丧失战斗能力,大抵都死了,不死者估计过一阵子也要断气。
老骑士这边束手无策,他觉得自己还没有侦查出什么结果,大人交给自己的任务就几乎无法完成。难道要回去告诉大人,罗斯人的箭矢过于犀利,己方还没见到敌人的面就被打死了一般人?
先不说这种说法能否令大人信服,如此极端的伤亡比,肯定要被其他骑士疯狂嘲讽。
老骑士格朗德特可拉不下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