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时间内,蒙塔日堡垒变得空空荡荡,三百余名男女老幼聚在一起,他们进一步被命令集体坐下,就这样在正午阳光下默默晒太阳,静静等待傍晚的降临,继而是未知的黑夜。
安德鲁斯卸下了全部武装,现在的他就好似被剃光了毛的绵羊,还偏偏柔弱地趴在地上,好似任人宰割。
整个蒙塔日的军民就仅有三百余人,这还是将哇哇啼哭的小孩也算在内的统计结果。
安德鲁斯的身份只是骑士,他拼尽全力能招募的扈从战士仅有五十人规模,也许从远处的村子再纠集一些民兵可以大大充实自己的实力。
究竟能纠集多少人?三百人?更多的话,自己已经毫无能力。
就算招募了五百人又如何?仅仅的眼前的这群重骑兵,只要敌人以半回旋战术用骑矛戳刺一番,己方军阵就崩溃了,继而是敌人的无情追杀。
万幸的是,看来自称安茹伯爵部下的军队,自堡垒沦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就只是握住剑柄监控放下武器的大家,并没有做任何有悖贵族道义的事情。
很快,一批战士涌入空荡荡的堡垒,他们带着笑嗷嗷叫地冲进堡垒。守军除了自己的性命得以保全,堡垒的全部财物都被征服者拥有。
很快,木墙上立起一根高耸木杆。仔细看,它分明就是
一
根细长骑矛,矛头在阳光下剧烈反光,旗下就是在风中剧烈摇晃的旗帜。
「浅蓝的底色,对角线还用黄布条缝成巨大的X。安德烈十字?安茹伯爵什么时候有这种喜好了?且慢,安茹伯爵不是早就死了,难道阿基坦国王封了新的。」
安德鲁斯感觉那旗帜所标注的纹章,与欧塞尔伯爵的纹章配色很相似,倘若那些黄色布条是横着排列,就是欧塞尔徽章了。
对方有着绝对实力,不战而降的安德鲁斯并没有负罪感,他只有深深的震撼与不解。
普通守军战士与平民就坐在城堡外继续晒太阳,有人口渴了,征服者就用木桶从卢湾河调上一桶水,如果有人饿了,征服者就拿出自备的干粮。
「他们人还怪好得嘞……」惊恐的人们又是河水又是吃饭,恐惧为之迅速淡化,那些鬼鬼祟祟左顾右看意欲逃跑者,这些也都安定下来。
并非贝孔和威伯特要对这群家伙仁慈,大家又不是虔诚修士。兄弟们参与战争,是打着效忠阿基坦国王的旗号进入欧塞尔疯狂劫掠。劫掠发财是目的,如果不杀人而命令当地人把财物交出来,事情就变得特别简单。
不过两位年轻人不会粗鲁地告知安德鲁斯联军的主张,再说就算麦西亚联军可以保持克制,难保后续的阿基坦、图卢兹大军不会洗劫一切。
很快,安德鲁森摇身一变成为征服者的座上宾,也是这时候,他
终于明白了征服者的真实身份。
他们是安茹伯爵的军队,更是麦西亚国王军。即将抵达的大军还有一批强大的同盟战士,譬如站在这里明显实力更强的重骑兵,他们干脆就是南特伯爵的最爱,指挥官就是伯爵次子。
突然间,被欧塞尔诸贵族所轻视的蒙塔日骑士,自己好大的面子居然被域外国王、伯爵、男爵以及一大群骑士联合攻击。
如此能打赢才有鬼,哪怕蒙塔日坚守一天都是人间奇迹。
安德鲁斯自己很庆幸,据说名为安茹伯爵实为麦西亚国王的大人,他暗示投降得顺话就能得到好处。
要不然……直接全部投奔他算了。
他也是现在才听说,麦西亚国王非常年轻,其人来自遥远北方,背后站着更强大的实力。
非常微妙的是,那位国王有着黄金般的头发,比很多勃艮第贵族发色更加金黄。勃艮第诸贵占领了曾经罗马人的高度聚居区,他们感觉自己非常卑贱,反观罗马哪怕毁灭,它高贵的灵魂长存。
凡是有财力的勃艮第人都想要和罗马遗留的贵族、富裕平民结婚,最普通的勃艮第人也希望妻子有一头黑发。
勃艮第人整体的发色正逐渐变深,他们虽然普遍忘记了自己祖先来自于奥斯陆峡湾与日德兰半岛,本质上与丹麦人、瑞典人都是亲戚。
他们唯独清楚,凡是见到任何人就纯金般的发色,就可以估计他来自寒冷北方。
一个诺曼
人做了国王,麾下有大量安茹贵族簇拥,大量安茹附近的贵族支持。
一个诺曼人凭什么?
安德鲁斯其实已经知道了真相,奈何他了解的越多头脑越混乱,也许只有见到麦西亚国王本人,一切乱七八糟的才能捋顺。
于是,被认为守卫严密的蒙塔日堡垒居然就是一个一踹就倒的破房子。
在另一个位面,英格兰军占领奥尔良,并在蒙塔日建立坚固堡垒。卢万河上被挖深了些,还在必过的桥梁附近埋下大量拒马鹿砦。
圣女贞德与迪卢瓦公爵面对被树立的吊桥一度一筹莫展,最后他们想到奇妙招数,将本来用于强攻奥尔良制作的攻城楼车推倒,硬生生在卢万河上造了一座桥,法兰西军队就踩在攻城楼车上蜂蛹冲
进英格兰的蒙塔日堡垒,继而三天之内杀到奥尔良城下。
但对于重武器的浪费,也令法兰西军队在城下又折腾很久。
那个时代,被人们踏出来的森林道路更加开阔坚固,比之早上六百年,现在的麦西亚联军沉着走出森林,他们正有条不紊走向蒙塔日。
在联军主力行将抵达之际,贝孔已经安排几个兄弟去后方迎接。
手持骑矛的骑士如一尊雕塑立于路边,挂在矛上的旗帜一直在飘扬。
正当下午,在世界一片橘色时,麦西亚军主力终于抵达了今日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