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俨然成了罗斯习惯的「杜马」,或曰北欧的Althing。保罗的身份虽卑贱,他毕竟真的被授权拥兵五百,这种人按照北方的标准已经是一位实力不错的小酋长了。
他们聚集在一起开会,哪怕一些盟友不适应,那就努力适应吧。
大舅子萨克森大公子、各旗队长、各百夫长、在桥堡驻扎的金发老兵、所有安茹骑士,以及两位盟友男爵。
超过一百人聚集在一间大木屋里,哪怕只是闲聊,引起的动静也过于热闹了。
直到雷格拉夫决定发言,大家才迅速安静下来。
昏暗的光线透过木窗,潮湿空气伴随细密水珠钻进来。
只见雷格拉夫张开双臂,以他正在变声能当嗓音宣布自己的正式决定——待这场雨结束后三天,麦西亚-萨克森-埃罗图斯联军正式出征。 天蚕小说网
他公布这件事,立刻引得大家议论纷纷。
早就按捺不住战争
热情的人们,他们知道这时候需要各抒己见,君主也乐意听听大家的说法,在所有话语了,谈得最多的正是「我们为何还要等上三天」。
这个问题很快就在大家的讨论中有了答案。
持续降雨浸润大地,固然军队会沿着罗马大道进军,但军队将带着大量辎重马车,兵力庞大迫使军队不会完全按照大路走向行动。人与大牲口可以忍受潮湿,如果土地太软,车轮陷入泥地可就要拖累全军行动了。
与其在路上磨磨蹭蹭,还不如等到土地恢复干燥再前进。
因为对于习惯于步行的农民士兵,为了干农活儿而一天走上折合三十公里也是可以忍受的。
加之现在的白昼时间越来越长,理论上步兵可有更多时间用于行军。
一名步兵一天时间走得太远,只要路程量上来了,哪怕防护得很好,腿脚上的损伤也不可避免。
除非全军骑马与坐马车前进。但麦西亚军手里的大量大牲口,抛去那些体质不能胜任的,留下来的马匹、驴子,针对它们,雷格拉夫这里勉强安装了新蹄铁。
贝孔带来的马匹数量令人惊讶,奈何这部分马匹毫无蹄铁。
这样那样的原因迫使军队可以在初期行军时保持高速,如
果从一开始就高速行军,军队的后劲可就不足了。难道军队要以疲惫姿态与勃艮第人战斗么?
或者想想某些办法,在与勃艮第人激战之前,减少徒步旅程。
军队为
了作战目的走一个捷径,雷格拉夫与老兵们的确商量出一个,仅有自己能施行的全新行军方案。
军事行动施行之前针对性的休整三天,这是罗斯军的老传统,师承罗斯的麦西亚军队效仿之,其实没有什么理由,似乎它就是理所当然的。
在坐的人们可以有五花八门的理由证明它的必要性,罢了再称赞国王雷格拉夫的睿智。
大雨之后的确需要休整,每个战士要晾晒衣物,还要打理头发与胡须,整理绑腿布与皮靴,将武器擦拭得锃光瓦亮等等。
趁着三天时间,军队备用的马蹄铁立刻用上。尤其是贝孔带来的马匹毛驴,抓紧时间给它们修一下蹄子,再将蹄铁钉上。
于是,联军可有三天时间在后勤问题上查漏补遗,战士们做最后的休息,最终全军以最佳心态进军。
「我还以为你要再等等阿基坦的军队。我看呐,你甚至不愿意与他们协同作战。」阿里奥伯特听了好一番七嘴八舌的讨论。
他在麦西亚军中已经待了数月,身份固然已经成了「秃头」查理的代表,在雷格拉夫这里,他完成了友军,麾下的一小群骑兵成了重要友军。
雷格拉夫毫无否定阿里奥伯特的话,此刻一双双眼睛或是看着男爵阿里奥伯特,或是等待自己的国王还有什么高论。
「也许阿基坦因为很多原因继续耽搁时间,这场雨会进一步干扰他们的速度。我的父亲告诉我,
求人不如求己。罗斯王国靠着自己的能力越来越强大,我的麦西亚,也理应如此。」年轻人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不经意的举动大家看得真真切切。
雷格拉夫说到激动处,他再道:「我们会按照原定的进军路线前进,阿基坦人哪怕磨蹭到五月份也无妨。不过!中途我们要去图尔城一趟。」
听得最有一句,众人纷纷抬起头。
「你要和图尔伯爵交涉?你在安茹的时候,那个家伙的霸道我可是知道的。」阿里奥伯特不由得又说起自己的内心感受:「那个家伙是窃贼,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正因为如此,我们的联军就是要在图尔城下耀武扬威。」
「如何?你还打算先把图尔城打下来?哈哈,我们不是盟友吗?」阿里奥伯特笑着反问道。他像是在笑,笑意里藏着杀气,似乎非常希望看到图尔被奋起的麦西亚军杀得血流成河。
「当然不是攻城。不过……未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雷格拉夫耸耸肩。他作为一介国王居然没有立刻矢口否认如此疯狂的揣测,不由得让一些人浮想联翩。
「让我猜猜,你是去耀武扬威的。」阿里奥伯特再次笑道。
「没错。现在我有骑兵步兵,还有……」雷格拉夫看看在坐的男爵赫伯特:「还有我强大的盟友们。我不但要高举麦西亚旗帜,还要把查理曼的旗帜亮出来。记住我们的身份,我军是
阿基坦王国陛下的先锋部队。」
雷格拉夫这番并非在吹捧阿基坦的国王「秃头」查理如何强大,查理根本就不强大,只是这家伙可以授权其他大贵族做一些事。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兄弟们还要委身于那个家伙。罗贝尔是我父亲的手下败将,让我听他的命令,我弱小的时候可以忍受,现在……我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王,怎么能久居人下?现在我已经非常强大,我就是要吓唬他!不仅如此……」
雷格拉夫想了想,又道:「不管罗贝尔怎么想,他现在是做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