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首先要抵达埃罗图斯男爵的城堡,在抵达它之前,我们一路上不可能遇到任何的村庄。我骑马要一整个的白天,而你……我的朋友,你的大军可要在中途扎营过夜咯。」
「是这样吗?谢谢你的提醒。」雷格拉夫很满意如此简单的情报,又问:「沿途定然有平坦区域可供我们扎营?」
「自然是有的。不过……西边是森林,东边是河道,罗马大道在中间,你的人将排列更长的营地,所以到了明日晚上,连成一片的篝火会造就一条火龙。」
「无妨,只要队形不乱就好。」
「不仅如此。明日你就要正式进入阿基坦,你砍伐的树木其实都是属于埃罗图斯男爵的财产,那可是他的财产……」
雷格拉夫不仅眯起眼睛:「你在暗示我要给他钱吗?我要是不给呢?」
「无所谓。」阿里奥伯特昂起下巴畅谈道:「你若不给,那个男人也不敢向你要。朋友,你有一千多名战士,如果那家伙
招人你,你可以轻易击垮他。」
「我没必要向我的邻居开战。再说,我这次是去波瓦蒂尔向查理效忠的。」
「嗬。」阿里奥伯特最是觉得这种说法极为荒诞,自言自语道:「带着庞大军队去效忠,真有你的。还好,我会帮你解决任何可能的误会。」
阿里奥伯特定了定神,又提出自己的建议:「我的信使告知埃罗图斯男爵赫伯特准备一些粮食,我想那个男人会照做的。你可以白白拿走他的木材,这笔粮食……」
「我带了一笔银币。再说,我准备的银币本来就是打算去波瓦蒂尔买一批粮食的。我也不指望查理真的高高兴兴送我一批粮食,或者是仅靠他提供的粮食就能保证明年战争的军粮。还有……我想我军没必要再和奥尔良方面开战,只有神知道下一步我们回去打谁。如果是向勃艮第人开战,我对军粮的需求只多不少。」
「有见地!所以处于邻居间的客气,你给埃罗图斯男爵一笔钱总体是好事。」
阿里奥伯特一直
强调这个,其实就是根据他的认知,绝大多数的贵族即贪婪又吝啬,虽然他并清除这种贪婪吝啬都是贵族的自保手段。
如果一位身份高贵、手握重兵的贵族贪婪吝啬,他的邻居实力整体偏弱,他的存在无疑像是悬在其他人头顶的斧头。
他怕雷格拉夫不懂「金钱收买」的招数,这番就频频支招。
雷格拉夫看明白这家伙内心的一些主张,面对篝火昂首挺胸:「我好歹也是国王,我可以给那个埃罗图斯男爵十磅银币!本来没想给他这么多,既然你一贯得提醒,我就多给他一些吧。」
其实阿里奥伯特觉得这点钱还是太少,考虑到那个家伙始终缺钱,仅仅十磅银币入账不啻为意外之喜了。因为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因为埃罗图斯男爵是波瓦蒂尔伯爵的亲戚,来自北方的大军至多过境时砍一些树,除了它之外再无破坏,四舍五入相当于秋毫无犯,若是其他的大贵族带着同等规模的军队,非常趁机搜刮一番。
如此情况下也甭说的「共同效忠阿基坦国王」的战友了,所谓「我们共同效忠国王不等于你是我的友军」,至于因愤怒向搜刮财富的客军交战,各方首先要掂量一下对方的实力。
阿里奥伯特丧失了阿尔萨斯地区的旧封地,他太想要恢复权势了,于是渴望巴结形形***的贵族,哪怕是赫伯特·埃罗图斯这样的小贵族,也是巴结对象之一。
莫看雷格拉夫一拍大腿就拿出来十磅银币,他觉得自己事后还能从埃罗图斯手里拿一部分充当好处费呢。
在睡觉之前,阿里奥伯特描述了更多的细节。
之前老埃里克在旧石桥逗留较长时间,他带着一撮兄弟南下探路未有走远,听说走水道可以抵达波瓦蒂尔,就想当然的一位沿着埃维纳河一路向上游前进就可以了。
实则完全不是这回事。
所谓埃罗图斯城堡存在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地点,那是两条河的交汇处。
克兰河在此注入埃维纳河,而阿基坦大道在途径埃罗图斯城堡这一交通节点时,它是沿着支流克兰河向南曲折延伸的。大道当然能通向波瓦蒂尔,只因这座「秃头」查理现在居住的行宫是依傍克兰河兴建的城市,它自奥古斯都时代就以兴起。
如果军队抵达埃罗图斯城堡,向西南方向继续沿着罗马大道走,即可一路走到桑特和波尔多直面大西洋,顺便得到一些当地的葡萄酒。
若是继续沿着埃维纳河主航道走水路,即可一路漂到阿基坦南部重镇利摩日。罗马时代,那些筑路者仅在河畔地区修造了支线路,如今它已经严重风化成了较为坚硬的土路,早已开始有强劲草籽忍着夯土春风吹又生,因利摩日与图尔的联络非常有限,如此罗马大道的只线路已不堪大用了。
阿里奥伯特是过于舒服了,他说得天花乱坠,明确表示阿基坦大道直奔海滨的波尔多。
殊不知,雷格拉夫拿着父亲给自己的地图,对「波尔多」有着较为清晰的地理概念,反观阿里奥伯特对海岸线的宏观构造一无所知。
有平坦大道直奔大西洋海岸重镇,有平缓的河流直抵阿基坦东南部重镇利摩日,无论怎样选择,雷格拉夫意识到自己的军队想要快速南下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