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开始吧。”留里克轻松笑道:“我们是北方人,没必要信仰天主。吉斯拉,这里没有餐前祈祷,如果你执意做一番……”
“那么,我宁愿向北方诸神祈祷。”说罢,乌鸫真的当着大家的面双手合十闭上了眼。
见状,维莉卡也就笑嘻嘻得跟着好姐妹做了一场小小仪式,罢了两人相视一笑。 战地摄影师手札
主食是打卤面,辅以装在陶瓮里的肉片蔬菜汤,以及一些冷肉拼盘。
固然罗斯有着分餐制的礼仪,不过一家人凑在一起大家也就合餐了。
留里克忙着闷头干饭,吸着面条发出巨响,快速便干掉了半碗。“真是美味,只有在都城才吃得上这种美餐。”
他快意得摆弄着筷子,随手从盘中抓取肉片再塞入嘴里。
这一切都被乌鸫看在眼前,而自己细嚼慢咽的样子何尝不被留里克注视?
“咦?吉斯拉,是的巧手是懂得用我罗斯的两个木棍?”
“这个餐具是叫Kvaiz吧
?我已经学会了。真想不到,罗斯王,你是用它来夹取肉片。如果是我的父亲,他就直接上手了。”
“你在观察我?”留里克心生好奇,又不禁想到当年和大巴伐利亚公爵路德维希共处的那段日子。“我对你叔叔最了解。路德维希就是这样缺乏讲究,就这还是大贵族呢。你叔叔过去鄙夷我们北方人,现在看来……也许他会羞愧一些吧。”
“不好说。不过我很愿意做一个北方人。所以等一会儿哥德堡伯爵大人到了,还希望大王能当着他的面承认我的身份。”
“嘿嘿,吉斯拉,你这是要挟我么?”留里克故意问道。
“我不敢。就像我现用的名字乌鸫。我是一只北方的鸟儿,一只不畏严寒的鸟儿。即便如此我就坐在这里,我的命运由大王定夺,但我真的喜欢他。”
这正是留里克举得最为荒诞的点。
蓝狐·古尔德松今年应该又三十三岁了,留里克获悉这个乌鸫今年才仅仅十三岁。固然哪怕是按照法兰克的法律,即便是国王的女儿十二岁也算成年,就可以许配给某个大贵族亦或是安排到女子修道院挂名做院长。
他们相差二十岁,一个公主真能爱上一个劫匪?到底是这女孩斯德哥尔摩病犯了,还是这女孩有点恋父情结需要在别人身上做补偿,还是她意识到这会是对自己很有利的政治婚姻?
不可否认一点,已经跻身于罗斯王国大贵族的
蓝狐,其人的婚姻观是一个谜。当他的大哥白狐已经抱外孙之际,老二蓝狐还是孤身一人。
真的是在等一个缘分?结果就等来一介王女。
感觉上很荒谬,却又在各方面符合罗斯的法典。只是乌鸫存在本身的确是很有潜力的政治工具,在法兰克尘埃落定之前,留里克并不愿意完全放手不管得将她送到蓝狐手里。毕竟,一旦身份完全确凿,她身为查理曼从孙女的身份也就属实了。只要她未来生下一个男孩,秉承着血统恐怕就有资格去和那些西欧大贵族叫板。
留里克有一种预感,自己此次亲自前往法兰克将直接见证内战的结束,至于它以怎样的形式结束,罗斯不该是看客,而当是直接参与者,在历史书卷上留下浓墨重彩之笔。
乌鸫说了一些话,罢了又细嚼慢咽吃着打卤面。她的教养使得她习惯性的闭嘴慢嚼,吧唧嘴的情况绝不可能出现。她回归闷头默默吃饭,突然两根木棍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猛抬头:“罗斯王,你……”
“给你加点肉。”留里克就以自己的筷子夹着冷肉拼盘的那些鹿肉块,唐突得送到乌鸫的碗里。
他看来这是一种试探,而在乌鸫看来何尝不是一种冒犯呢?
它就是冒犯,是留里克故意为之。
这就好似敬酒,倘若她真的聪慧,真的懂得隐忍,就能悟出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道理。
“你父亲绝不会这么做对吧?”留里
克松开筷子,就旋即夹取另一些肉片,将之送到女儿维莉卡的碗里。
后者才没有任何顾虑,笑嘻嘻得把肉片吃了个干净,还咧开嘴巴笑道:“谢谢爸爸。”
罗斯王室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是这般亲密么?亲密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看着自己碗里的那些肉片,五味杂陈的乌鸫只好夹着它们塞进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