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理论性的嘴炮当然不可能让路德维希认同,停了话语他还是忍住了怒气。
这个柳多夫已经不好惹了,此人与各路诺曼人联络密切,们心自问自己也差不多。
但柳多夫几乎在暗示他不再是法兰克体系下的贵族,搞不好自己否定其“萨克森公爵”的身份,非但不是什么责罚,而是给凶勐猎犬去掉了狗剩子,这样猎犬就成了狼。
有时候,作为王者也不得不认怂。对于罗斯人,路德维希有着很强的精神创伤,对于利用名为拿骚实为罗斯的势力,他也极为担心反噬。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身后道貌岸然的塔库尔夫,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有一抹微笑,不是在笑而不语看乐子又是什么。
“既然如此,我还何必来见你?”路德维希绷起脸,说罢就转身一副要走的模样。
“你不能走。”直到这时柳多夫才下马。
他扶着剑柄走近路德维希,站在其身后。
此刻,夜幕下的紫袍也无法彰显它的高贵,而头顶金冠之人面对贵族僭越的莫然也无法显示它的尊贵。
路德维希依旧背着身子:“你赢了,城市随你劫掠。你渴望什么?真的要敲诈我一百箱银币?”
“你拿不出来,但我还是得到了一些战利品。的确我有掠夺权,终归凯泽斯劳滕是你的。”柳多夫已经收回了那股傲慢,口气平和不少。
路德维希自知没有暴怒的权力,毕竟他现在还需要西部的贵族为自己卖命,可不能激怒他们引起私自退兵。
“亏你知道城市属于我。现在如何,打算讨要些什么礼物?”
“如果是一些关键情报呢?如果可以祝你攻破斯特拉斯堡呢?”
“你有重大情报?”路德维希急忙转身。
且见柳多夫拍拍手,一个被捆着上身口袋布团的男人被从暗处扭送来,再被明显就是金毛丹麦人的侍卫以木棍压着下跪。
“这是何人?”路德维希问。
“就是守卫凯泽斯劳滕的将领!梅茨伯爵的长子,名叫弗雷巴赫。”
“就是他?”路德维希略有吃惊,他知道梅茨伯爵家族的两个儿子,更知道梅茨在内战中为洛泰尔出力巨大。
他更吃惊的点在于凯泽斯劳滕居然是让封臣来守。
“你没有杀死他。”
“如果你愿意,现在”就能绞死他。”柳多夫耸耸肩:“这个男人我送给你,如何处置他你随意。我只告诉你,去年与你大战的士兵有很多就来自梅茨。倘若今年不是我们,你即便打赢了凯泽斯劳滕,损失也必然巨大,必然失去攻击斯特拉斯堡的兵力。”
“你是劝我下令杀他?”
“不。”柳多夫摇摇头,“你的确欠我一笔钱!等打完斯特拉斯堡,就让我们萨克森军从当地搬走五千磅银币的财富。只要这样,我会继续为你作战。”
“你?还想要斯特拉斯堡的劫掠权?”
“你可以不给。我们各退一步,你不给,我撤军。”
因为亲自进入了被占领的城市,路德维希看不到萨克森军的尸体,判断他们损失不多,那么他们刚结束的一战就打出了极为夸张的战损比。虽然不愿意承认,路德维希不得不承认他们实力强劲,再加上他们已经通过缴获大规模披甲,又是如虎添翼。
他需要这支强军,至于斯特拉斯堡,路德维希对其态度非常纠结。于心他希望看到不服自己的当地大主教失魂落魄,也想在战后将之归入自己的统治。
稍稍一想利弊,他果断答应了:“行!前提是你部必须与我一起打下斯特拉斯堡。”
“我会参战!但那里可能有三万到四万守军!我倒是希望这个男人在说谎。”说罢,柳多夫狠狠一踢被俘的弗雷巴赫。
路德维希瞥了一眼他对数字不愿相信:“这个俘虏还有多大利用价值?如果梅茨伯爵被我抓住,我会亲手杀了他。至于三万还是四万守军,不要听战俘的妄言。”
“哦?那么你马上就有这个机会。”
“此话怎讲?”
柳多夫耸耸肩:“首先,萨拉布吕肯的确被摧毁,拿骚方面的作为迫使梅茨伯爵不得不绕道布里斯高的施瓦布吕肯。”
“黑狐那小子居然真的没骗我?!”路德维希都有点感动了。
“这次梅茨伯爵阿达尔伯特亲自带兵而来,整个伯爵领的军队几乎都来了。他们即将抵达凯泽斯劳滕,全新的战役会爆发。现在你的大军已到,打还是不打?”
“那还用说?!”路德维希的怒气瞬间丧失,毕竟贵族们的虚与委蛇貌合神离都不是公开行为,任何的事目前仍能通过谈判解决。
但效忠洛泰尔的那些贵族公然掀桌子,梅茨伯爵就是跳得最欢的。
再看看被俘的弗雷巴赫,路德维希动了杀心。
“那就战斗吧!这是我的荣誉,你们萨克森人退下,由我亲自歼灭梅茨人。”
“遵命。”唯在这时候,柳多夫终于表现出封臣的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