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动容不得任何闪失,老路径便是最好的选择。
约定之日,冰封的沃尔霍夫河两岸人头攒动。
人们敲鼓吹号或是单纯的呐喊,年轻战士的家人是不是抱着篮子,将额外准备的食物等递到坐在雪橇上等待出发的孩子手里。
这一幕,年轻的战士难掩泪水,就好似这是一场诀别。
也许吧。
任何的远征行动都会有伤亡,区别只在于多寡。战死沙场恰是每一个信仰奥丁的北欧勇士最好的宿命,孩子们在接受教育的时期,以及平日里耳听目染的事情,多是与战争、财富、牺牲有关。他们渴望战争,可看到母亲的悲伤,那心中柔软之处被深深触碰,难免不潸然泪下。
因为,他们的母亲几乎都是斯拉夫人。
如果真是老罗斯或是别的维京部族的女人,她们会鼓励自己的儿子去战斗、去闯荡。·这就是北欧的生活方式,必要之际母亲一样带上武器,与战场上全家老少协同作战。
完全习惯于农耕的斯拉夫人有所不同,她们当然希望长子西征掠夺大量财富,一样担心长子受伤、战死。
何况法兰克太遥远了,听说仅从诺夫哥罗德到拿骚那个地方,连续航行也要一个月时间,这大大超越一个女人的认知。
但这是儿子们的宿命,只因他们继承着的是罗斯的名号,血管里流淌的也是老罗斯部族的血。
“我们走吧!”骑马的留里克向民众致意,也是向他的妻妾子嗣致意。
这一次留里克甚至连王后、太子也不带上。
接下来的是纯粹男人们的军事行动,体现的尽是男性的狂野。
此刻,身下的垫着皮革的木板正在震颤,奥托透过玻璃窗,可见户外的景色正在后移。他看清马腿的运动,第一骑兵队的骁勇们正坚实护卫着。
“终于要到都城了,啊,那几个老家伙看到我老迈的样子是否惊讶呢?”
老奥托喃喃自语着。
一路上他不愿忍受孤独,这不,安置着有铁皮烟囱的铁制小火炉的雪橇里,蓝狐红狐两兄弟陪着老国王。在两兄弟眼里,这位老国王从不是外人。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奥托也可以说自己是看着这两个小子长大的。
曾经的客居商人家族现在是纯正的老罗斯人,两人皆家族次子,命中注定要亲自去打拼事业。两人都是英雄之辈,身份是商人,也是那种最是狡黠的武装商人。他们是弗雷神的信徒,也是接下来军事行动中必不可少的将领。
尤其是蓝狐,奥托从没想过古尔德家的二胖子能成为一方首领。
也许,弗雷神真的冥冥中给了这小子祝福,甚至奥丁也暗中相助。
恰是这样见多识广、真正参与过大规模战争、与多名法兰克大贵族有交集的人才值得委以重任。
“蓝狐,你可要好好照看好罗斯的猪崽们呐。”
蓝狐有些讶异,想不到老国王会这么说,他自是连口答应。
“当然,战斗是不可避免的,受伤、阵亡也不可避免。”奥托又话痨起来:“发动袭击不要过分冒险,不要过分贪婪……”
蓝狐当如何?不断好好好是是是地回应,听起来就是敷衍。奥托也知道这小子在敷衍,他就是话痨以排解心中挥之不去的一抹忧虑。
庞大的队伍排成长蛇阵,考虑到存在掉入冰窟的可能性,各雪橇间保持一定间距,也备了一些船缆专用的粗缆绳,只为必要时救援用。
好在,当人们面对着茫茫无尽的冰封拉多加湖,与拉多加镇凿冰垂钓的人询问一番,就确定了这里的冰层依旧很厚。
无尽冰原吹来的是刺骨寒风,所有士兵裹好皮革毯子,至多露出湛蓝的眼睛观察周遭一切,也有些人索性遮掩全身。
他们沿着冰封湖岸继续推进,顺利抵达拉多加湖的涅瓦河口入口。
此地有一座小岛,冬季有冰路使得与陆地连接。这座岛上或将在未来兴建起的正是“小核桃堡要塞”,如今仍是光秃秃一片,倒是有人利用了它,此乃新罗斯堡来的渔民,以及几个维普斯部落的渔民,他们此来只为钓本地特色的狗鱼与欧鲈。
浩荡的雪橇队各个飘扬罗斯旗帜,他们暂停手中伙计向着奔驰而过的庞大队伍行注目礼。
留里克无疑逗留,骑兵继续护卫雪橇队进入涅瓦河。
不久,浩荡队伍便为都城百姓注意到。
这下又是万人空巷的围观,只是大家不知道,这一次连都城的真正奠基者、太上国王老奥托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