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行的罗斯人非常警惕,他们看到了停泊在码头处的己方船只,意识到友军已经抵达。这些人在血统上几乎不来自老罗斯部族,身份又的确是罗斯王国的臣民。他们其实知晓已经抵达乌得勒支的同胞的身份,比起自己,那些人更加高贵一些。
好在双方的衣着打扮非常相似,站在一起外人分不清谁是老罗斯人谁是后加入的。
登陆的亨利拿骚急于宣誓自己的权力,他嗷嗷叫地踏在自己的新领地,如同猿猴一般呐喊,像是要吼掉一些的不快。
可以说这一刻的亨利像是一个小丑,他的表现倒也非常的真实。
不知多少代先祖了!终于到了我这一代,成为伯爵,成为大贵族!
的确,类似公爵的爵位是留给顶级贵族子嗣的,现在东王国的路德维希一直以国王自称,法理上第一身份依旧是萨克森公爵。
亨利拿骚敏锐意识到自己终于将权力牢牢握在手里,他成了仅次于国王级别贵族的大贵族,以后的确可以像国王一般生活!而且,比起逼仄的老家拿骚村,乌得勒支可是富庶多了。
遂与本地主教阿尔贝里幻想的有所不同,当他真的接触到第一位尼德兰伯爵亨利拿骚,就意识到这个男人有着很强的权力欲和财富欲。
阿尔贝里和他的教士们一样秉承着尽量苦行的生活,所谓以尽量极端的节俭达成朴素,从而接近纯洁的奥义。他并非不能奢侈,只是看不惯科隆主教区的那些奢靡坏毛病,即并非不能实为不愿意。想要奢靡?太容易不过。
第一眼看去阿尔贝里不太喜欢亨利拿骚这个男人,不过过去的乌得勒支男爵也不怎么样。
亨利对大主教颐指气使:“我要离开住进救伯爵的房舍,我要立刻安顿我的人。敞开乌得勒支的仓库,立刻由我支配!本城居民立刻缴纳今年的十一税,我需要资金。哦再补充一个,去年的十一税给我补交一个。”
公平的说亨利拿骚做的并不过分,任何获得新领地的贵族要彰显自己的权力,第一要务就是对当地征税。亨利不过是索要两年的十一税,没有索要三年乃至更多已经是他的仁慈。
他不觉得如何,这可苦了刚刚从罗斯人那里得到甜头的民众。
对于本地的弗拉芒人而言,罗斯人、丹麦人这些诺曼人是外来者,从来茵河上游漂下来的拿骚人不也是外来者?
弗拉芒人和拿骚人说的语言有所不同,前者人口占有压倒性优势,亨利拿骚的移民则不多。
真是没有办法,被教会驯养得如同温润羊羔子的民众,就只能向新来的大贵族缴纳赋税。
当然,本地的骑士老爷们,以及格罗宁根男爵非常顺滑地第一时间宣布效忠亨利拿骚,效忠尼德兰伯国。依旧就按照大半个世纪前查理曼定下的规矩,下级贵族不向高级贵族纳税,骑士老爷们只有提供军事援助的义务。所有的税赋全部压在农民身上,本地小贵族是地位非但没有因亨利拿骚的入住而降低,反而都在加强。
也恰是在这里,他见到了蓝狐的两个弟弟。
两个年轻的小胖子,他们明显刚刚长胡子,皮肤也的确新嫩证明了还没有经历岁月的蹉跎磨炼。
“那么,谁才是我的女婿?”
甚至还没有安顿好,在城里安置的移民社群还是鸡飞狗跳,刚刚住进旧伯爵宅邸的亨利拿骚立刻与蓝狐的两个弟弟见面。
他与妻子上下打量这两位小胖子,接着突兀提问:“我已从你们兄长那里,还有罗斯王那里得知了你们的事,你们谁会去我的老家拿骚村?”
“是我。”黑狐昂首道。“我乃古尔德家族的第三子,我叫黑狐。”
“可你一点也不黑,甚至脸很白。”亨利拿骚故意打趣道。
“哦,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用碳灰把脸涂黑。”
房舍里旋即传出欢快的笑声。
“我挺满意的。”亨利的妻子笑声说道。
“很好。”亨利拿骚定定神:“黑狐,你的兄长已经在拿骚村经营,我不会放弃那里,我们会一直合作。所以,我年轻的女儿需要嫁给一个优秀的人,显然,你就是这个人。”
“还有这种好事?”黑狐瞬间睁大双眼。
亨利拿骚以为这小胖子不懂,又故意解释一番:“你与我女儿结婚,我就委托你帮我管理。你在拿骚村会有全权,这样你们国王的决意可以落实,没有功绩的你也可以得到权势。这可是大好事!而且我的女儿很漂亮,年龄也比你小一些。她会是很好的妻子。”
他一位黑狐不懂,使得很清楚这就是“贵族联姻”。掩藏在和平商人外表下的是黑狐的野心,他需要机会,真是想不到亨利拿骚这个“大傻子”会把机会白白送出。
黑狐再没有犹豫,当面直言:“那么,我可以称呼你为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