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在不莱梅废墟,罗斯-萨克森联军,长时间就保有区区五百余人的兵力。这个兵力算不上少,但对于阿里克如今已经太寒酸。
因为必须安排一些船只就地捕捞欧鲈,满足战士的口腹之欲。他们毕竟是罗斯人,对烤鱼的爱说不尽。
四百战士在河畔晒渔网、打磨武器、洗衣服、洗澡,乃至只是晒太阳。
二百余难民不急着上船,他们获悉和自己的萨克森同族混在一起的是大量的诺曼罗斯人,一开始大家自然大吃一惊,不过大伙儿对罗斯人一无所知,任何关于海盗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根据经书里的描述,一个虔诚的人不该听信谗言,要凭着自己的眼睛去看、竖起耳朵去听。
他们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罗斯人衣着、发型固然怪异,恰是这些人给了疲惫的大家热腾腾的麦粥,很快还要带着大家抵达汉堡。
很多人,甚至是随行的教士,他们看到河畔挺着多艘这辈子从没加过的大船,凭着自己极为有限的认知,指着大船便说那就是经书里说的提瓦特。
那当然不是方舟,但对于所有难民,那就是方舟。
但是现在,一大群索命的法兰克骑兵突然出现。
所有休闲的人都站了起来,阿里克的轻松瞬间转化为恐惧。
他惊得张开血盆大口使劲吼了几嗓子,这才下达命令:“是敌人!我们快上船。”
上船?突然就逃命?
固然几乎所有人都在惊慌中向着河畔停泊的半搁浅的长船奔去,一些年轻的第二旗队战士,在小科努松的带领下,非要针对已经搭起木棚的营地防守一番。
小科努松并非年轻人,恰恰相反,他与阿里克的年龄相仿,彼此都是三十岁出头正是一名维京战士不但年富力强又有智慧的时刻。
他父亲是被任命为新罗斯堡首都区总督的封疆大吏,原则上父亲寿终正寝便立刻接班。
打过多长血战被证明为纯爷们儿的小科努松,作为这场战争中第二旗队的旗队长,麾下绝大多数都是从新罗斯堡征召的年轻战士。大家的傲气摆在这里,第二旗队毫不惧色那些骑兵。
小科努松还赤着前胸后背,胸毛和刺青清晰可见。他拎着钢剑充满血腥面对阿里克,直接反驳其逃跑的命令:“我们不能逃!我要和那些敌人打一仗。”
“你?”
“对!”
阿里克怒目圆睁,强烈的气场逼得小科努松下意识后退一步。一瞬间,阿里克恼羞成怒,对着自己的这个老伙计的肚子就是一拳。
吃痛的小科努松大为不解,弓着腰捂着肚子,抬起脑袋流露着意欲杀人的狼眼。
“为什么打我。你……要做懦夫?”
“你……哎呀!”阿里克气得直跺脚,索性赌气道:“你要和他们拼命我不拦着,但你要拉着很多没加过世面的崽子去死,我就再给你一拳。傻瓜,扭过脑袋你好好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因为,留个罗斯-萨克森军的时间不多了,而那些难民无分老弱妇孺,已经顾不得拿沉重的行李,抓紧时间就往长船上跳,乃至涉水也要爬上船。
很多手推车,牛车和小马车,其上还装运着不少尚未被转移到大船上的成麻袋的燕麦。
那十口支起来的大锅里面的燕麦粥还在冒泡。
眼看着骑兵愈发展现铺天盖地之势,小科努松一下子也怂了。
坚持?呸!
看看那些骑兵!他们浑身反射这强烈的阳光,这就证明他们都穿着铁甲。但是穿着甲衣不足为奇,罗斯军也大量着甲。可是,他们的骑兵数量多得过于离谱。
难民男女都在嚷嚷着来者是法兰克骑兵。更有人扬言,是法兰克国王的骑兵杀过来了。
大量的细软已经顾不得拿,还在岸上的罗斯-萨克森战士,急忙带上自己的私人物品,尤其是自己的武器,麻利地将长船推到河里,在直接爬上船进入到较为宽阔的威悉河中。
至于那些尚在游泳的人,就近便爬上跑路的长船。
已经没时间给固定大船们的木桩解开绳索,战士拎着北欧森林斧,一记猛砸由此接触固定。
挨了那一拳,科努松觉得自己的肚皮已经有些淤青。他现在完全不怪罪阿里克太粗鲁,因为敌人的骑兵已经杀到!
是的,法兰克骑兵在抵达距离罗斯-萨克森营地约莫三百米后发动冲击。
白色的战马骑着铁人,极长的骑枪瞄向前方。
伯爵罗贝尔身先士卒,很好体现了一位法兰克大贵族的自我修养。他是如此的勇敢,瞬间令那些来自雷根斯堡、只忠诚于路德维希本人的精锐骑兵刮目相看,便都愿意无条件接受其号令。
反倒是丹麦废王哈拉尔克拉克,他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才不会傻到和如今的北欧霸主罗斯人拼命,非常鸡贼地率众待在后部。他已经给自己想好了说辞——我们的战马都是劣马,你能指望劣马会飞吗?
所有罗斯大船已经漂到威悉河上,侧舷的所有扭力弹弓立刻摘下油布外套。水手们顾不得太多,抓一把呈凝胶状的海豹油就涂在滑槽里,并插进一根标枪。棘轮绞盘疯狂转动,机械瞄准具盯着敌人密密麻麻的骑兵,一座扭力弹弓司机发射。
所有船只都在逃,偏偏就有那些舍不得物资的人慢了一步。
有萨克森难民实在难以割舍自己的新麦,他们竭力扛着麻袋奔向河畔,奈何最后一条长船已经麻利地飘走。船上的难民什么都不顾及了,抓住长桨就和船上是罗斯人一道奋力划动,在保命的问题上大家的表现完全一样。
任凭岸上的人如何呼唤,船只就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