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人的思想很混乱,有的人觉得罗斯人凶残无比,投降迎来的定然是背信弃义后的杀戮,与其窝囊死不如继续坚守希望奇迹发生。
另一些人觉得无论如何,当派出使者去和罗斯人聊聊,也许对方会提出一些可以接受的条件,然后大家搞到船撤离。
说此言的当然是主和派商人,奈何倘若真是如此,定然意味着大量逃难进入的农民、手艺人和渔民独自面对风险。如今大家是同一个绳上的蚂蚱,一些人居然想着自己逃跑弃更多人安危不顾,真是岂有此理。
愤怒的民众已经武装起来,悲愤的场面逼得任何的谈判畅想暂被搁置。
至少城里最有战斗力的职业佣兵、商人私兵几乎都是丹麦人,本着自己的荣耀,他们并不愿意向罗斯人投降。他们这三百余人维持起银堡的防务,现在他们决议再坚守一段日子。
毕竟那群罗斯人不一定能打下银堡的围墙,上千人待在这里总不会一直无聊地待下去,说不定不久就离开了。
所以雨后罗斯军再度列阵出现,城市守卫者全部登上木墙,他们站成密集的队形试图制造一种假象——城里守军人数庞大。
菲斯克扶正头盔眯眼看一下,见得那些守军居然站得密密麻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骑兵步兵合计出动三百人,菲斯克今日原本的计划只是向银堡宣布自己没有走,二来也是看看战场的那些尸体。
现在的场面非常恐怖,满地的尸体正在快速腐化,场面变得更加恐怖,这对经历过多次大战的常备军战士仍是不小的精神考验。
仔细嗅,已经可以闻到淡淡的臭味,只要阳光继续明媚下去,这里定是臭不可闻如同被诅咒之地。
就在军队结阵前进之际,对和谈完全放弃幻想甚至不屑于和谈的守军,向着罗斯军抛射箭矢。
那本就是罗斯人的箭,短木弓抛射的箭矢借着南风非得更远,落在了罗斯军前方不远处。
此举象征意义完全大于实战意义。
“看来他们坚决战斗!我们回敬他们!”菲斯克大声命令:“箭阵!”
所谓“罗斯箭阵”,便是弓弩手在阵前排成线列阵施行三段击。菲斯克这边是十字弓手混合反曲弓手,虽是南风对于罗斯一方有所不利,靠着强弓硬弩的技术优势,仍能对着敌人来上一轮重击。
于是一轮箭雨抛射,南风吹动密集的飞行箭矢,最终所有箭以几乎标准的直角从天坠落。这又把银堡守军砸了个狗血淋头,造成五十余人伤亡。
守军实在无奈,自己的弓矢够不到罗斯人,如今就只能被动挨箭吗?
便有十多人惦着木箱子脱离垛墙的保护,站在高处撩开自己的袍子。
站在罗斯人的立场,只见敌人那里一排白花花的东西扭来扭去,伴随着的还有守军挨过一顿箭雨后的哄堂大笑。
他们的举动分明是嘲讽,反倒是把菲斯克和卡努夫逗乐了。
“如何?”卡努夫半掩着嘴巴:“他们在嘲讽你。得把那些退了毛的野猪射杀。”
“可以,钢臂十字弓能精准射击?”菲斯克问。
“若是有个很好的支架是可以的。”
于是,两名战士的钢剑狠狠插在草地上,剑柄相交构成夹角,以麻绳捆扎拼凑成凑合的两脚架。菲斯克端着一支沉重的钢臂十字弓,将一支短粗重箭安入滑道。
卡努夫亲自处理,他半跪着身子以大仰角瞄准,轻轻扣动扳机。
短粗重箭一样是旋羽箭,它在空中疯狂旋转,以一个低平的角度直接撞击站在高处来回扭动臀部的守军。
一声惨叫,一名倒霉蛋被重重击落,最后掉在城内不一会儿就失血过多死去。
如此场面吓得守军全都缩头,他们震惊于罗斯人竟有神箭手,可不敢再公然挑衅嘲讽了。
“一场闹剧。卡努夫,你干得好。”菲斯克扭头道。
卡努夫拍拍裤子把十字弓收好,故意眨一下眼睛:“如何?我的技术。”
“一般。只能说是大王发明的武器好。”
“嘁,就不能承认我是神箭手?也罢,你接下来打算如何?不如我这就砍一棵树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