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温内德的宅邸,留里克是最高贵的座上宾,明明老公爵奥托也在场,奥托的身份已经低于自己的儿子。
十八岁的留里克面对一众笑呵呵的贵族,在一番客套后,最关键的称王祭祀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开始讨论。
最先话语起头的人面临着一丝尴尬,捋起胡须的斯温内德再行一番客套:“留里克大人要称王,这是好事。您是英雄!尤其是将远征丹麦的胜利之师带到我这里,也让我感受到了未曾体验的光荣。所以……”
留里克为这奉承话语吹得浑身暖洋洋:“所以你当如何?”
“最为关键的事情其实我很明白,您将在圣树下登基为王,这才会得到奥丁的肯定。”
“我正有此打算。”
“所以……”斯温内德清楚接下来的话语或会有些冒犯,便说:“您当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行使祭仪,当由我的大祭司向您祝福。”
“你的大祭司?”留里克暂不张口反对,他很好奇,不知道乌普萨拉人的大祭司到底是什么角色。总不会是个妙龄的女子,亦或是一位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快让你的大祭司来一趟,我想拜会一下。”
当他这么说话,在场的多为贵族皆是眼前一亮。大家早就知道罗斯人的打算,现在唯独斯温内德不知。莫非留里克突然变卦,想用乌普萨拉人的大祭司主持自己的登基仪式?
斯温内德觉得有戏,这便紧急差人去大神庙里,将终日敬神的大小祭司纷纷请来。
过了一阵子,一位身披牛皮、顶着鹿头(有明显的雄鹿犄角),并手持一支木杖的男人,在一些下级祭司的陪同下,进入到众贵族开会的房舍。
这位大祭司目光犀利,也是留里克一身着装过于华丽,两人愣是四目对视的一阵子。
“你?就是罗斯的留里克?一位高贵的贵族,一位得到奥丁庇护的英雄……”接着又是一些听起来含糊其辞的咒语。
整个场面闹得神神道道的,乌普萨拉大祭司的到来吸足了眼球,甚至是奥托也直勾勾地打量着这个有些佝偻的男人。
这个男人披着牛皮顶着鹿头,若是站在暮色的林子边缘,活像是从森林中走出的怪物。
奥托想到了故去的罗斯大祭司,还有现任的露米娅。只是罗斯的两任祭司都是身材矮小的女子,这个乌普萨拉祭司身材明显高大,显然此人年轻时也是一个壮汉。
“你知道我的名号?”留里克饶有兴致地问。
“当你的英雄壮举在民众中流传,我们也获悉了。我曾有过怀疑,但那些英雄之举的确是真实的,我们一直在等待着您称王的时刻,现在我们终于等到了。”
留里克嘴角一瞥微微笑:“伟大的祭司,你也在奉承我?”
“这是您的命运。看来将由我主持你的登基仪式,这是我的荣幸。”大祭司的确在奉承。
留里克不知道斯温内德派出去报信的人和这个祭司说了什么,这家伙真觉得自己就可以获得光荣了?难道要让这个毫无熟悉的老男人为新王加冕?
一顶黄金桂冠放置在一块塞满羊毛的木盒中,留里克将在圣树下头戴桂冠为王。
他仍把计划埋在心底,现在要求乌普萨拉祭司将自己的鹿角盔摘下。
只见这位老祭司亮出了自己的光头,以及被皮衣、阴影遮盖住的花白胡须。祭司虽是光头,头上、脸上被黑色的花纹通体覆盖。花纹其实很好辨认,清一色是如尼文字拼写的词组,构在一起就是一段又一段咒语。
很多自诩勇敢的战士都会在身上纹上奋发向上的词句,一来明志,而来相信这能带来一些神秘力量。
大祭司将纹身做得更加离谱就是这一信念的集大成者。
但罗斯大祭司露米娅丝毫不需要这种举措,她担任罗斯大祭司这一职位后,其人就不能被当做一个女人来看待。她就是信仰的化身物之一,是维持民众信仰的一位工具人,也是公认的得到了奥丁的特殊恩惠的女子,犯不着用一些奇怪的纹身加强自身的合法性。
这位乌普萨拉大祭司的纹身惹得留里克强烈的密集恐惧症反应,他本就不想启用这个祭司为自己加冕,现在心头更萌生出强烈厌恶。
留里克未在口头上说明,继续忍耐着心头不适,邀这位祭司坐下来,继续以鹿角盔遮住自己的脑袋,参加这场会议。
他继续问:“我听说了你们乌普萨拉人的一些祭仪,可我听得不太周全,你是最清楚这些事的,可否向我讲解一番。”
“可以。”
“那么,就说最重要的一些仪式步骤。”
大祭司点了点头:“既然是称王,仪式的过程必须要超越继任首领的仪式。您将在我们的大神庙里向奥丁神、索拉神、乌伯神跪拜祈祷。并献上您的血液,以血涂抹三尊神像。”
“以血祭祀,我可以理解。”
“您应该知晓我们的神圣,它并不是伊格德拉西尔,却必与它存在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