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至这样的地步拉格纳无语至极,他被关押在小黑屋里,不停敲打木门询问侍卫一个所以然,罢了又在指责罗斯王公的无礼。
侍卫们却坚如磐石,任由拉格纳发泄不满,木门是不会开的。当窍门变成砸门,才有侍卫隔着木板警告:“王公又令,若你冲出木屋,你的族人将被杀死!”
留里克的确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只是考虑到这群丹麦人的复杂性,他没有选择贸然痛下杀手。
就在行宫内,王公留里克携卡洛塔、艾尔拉,与归来的几位重臣做紧急磋商。
留里克暂时也没工夫讲究排场,几个人凑在一起坐下,比起远征胜利的细节可以放在后面慢慢谈,一伙儿丹麦人的问题必须立刻解决。
留里克的脸上有些怨气,这番开口质问堂兄:“那个人是拉格纳,你为何一定要把他们这伙儿海盗带过来?”
阿里克如何不好奇呢?
“弟弟……”
“叫我王公。”
“好吧。王公……此事说来话长。你似乎对拉格纳有些了解,那个男人和他的族人经过了丹麦王的背刺,还有法兰克人的袭击。他们被丹麦驱逐了,成为没有家园的海贼。”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庇护他们?”
阿里克猛然坐正身子,急忙否认:“我并无此意。不过,舰队意外与他们的相遇,我们合兵一处攻击了不莱梅。我觉得因为有了共同作战的经历,你会很看好他们?而且,这个拉格纳的确有与我国进一步合作的意向。”
“哦?你们共同作战?与他称兄道弟?”
“不,我与他只是临时的盟友。看来,你对这些人丝毫不放心。”
留里克眼角看一下卡洛塔的态度,肯定道:“因为,拉格纳与我们有仇。不过我还没有狭隘到因为过去的仇恨就拒绝未来,否则我也就不会主动去开拓丹麦的市场。”
“与我们的仇恨,何以见得?”阿里克的头脑仍有些懵。
“此事,还是让你的卡洛塔妹妹亲自说一说吧。”
即便事情过去已经七周年了,过去的苦楚记忆所有的奥斯塔拉幸存者都是不能忘记。让卡洛塔复述当年的情况固然有伤口撒盐的嫌疑,然卡洛塔这一女子如今贵为女公爵,是一位经历战阵的女战士,与柔弱可怜完全不搭边。
当年的灾祸她记忆犹新,虽然公国讨伐了哥特兰岛为死难的奥斯塔拉人复仇了。
大家如何想到,杀害奥斯塔拉首领一家的直接凶手,他们就在诺夫哥罗德,就在被监视起来的房舍内。
卡洛塔越说越是激动,泪水似泉涌:“那个男人原来叫做拉格纳?我亲眼看到他杀死了我的爷爷、我的父亲、哥哥,杀死了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弟弟。我带着妹妹逃跑,侥幸逃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复仇,现在仇人落在了我的手里……”
听这话语,卡洛塔是要亲自用小刀慢慢割断仇人的脖子。
事实果真如此,阿里克的态度也为之动摇了。他不想辩解什么,过去太久的事情他忘却了很多,今年所见最深的,则是和这个拉格纳一起打仗,尤其是并肩大战法兰克骑兵军团之事,他佩服这个拉格纳是个男人。
显然,卡洛塔对于拉格纳,有的只是痛苦的回忆。
女孩擦一把脸,又在啜泣中叹息:“我不想杀了那个男人,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我们奥斯塔拉人已经获得新生。我要那个男人的道歉,为战争赔偿我们一笔财物。即便过去了整整七年,他们杀了我的人、抢了我的牛羊,不能说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如果……他不愿意道歉,我会找机会刺杀他。即便我不行,我的儿子也会这么做。”
如果只是平凡的女孩说此豪言,闻着多半会觉得不过是怨妇的狠话口嗨。卡洛塔可是不同,她的新奥斯塔拉实质上镇守者公国的南方边境,她麾下有军队,由于附近几个斯拉夫农庄保持和善关系。所谓维京女战士的她纵使不亲自出马,拿出一笔钱就能买下一批刺客去复仇。
何况拉格纳及其家眷、亲族已经尽数被拿下。
留里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对打这个落在自己手里的拉格纳。
这场紧急的磋商,作为一系列事件的亲历者,老奥托的态度就变得极为重要。
按照北方的法理,卡洛塔姐妹是养女,侄儿阿里克一样是养子,兄弟姐妹间因为一小撮丹麦海贼引起矛盾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