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不莱梅伯爵,今日应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秋日。伯爵亨特守着自己的膏腴之地,靠着收取商人的过境费每年都能捞到一大笔财富,靠着这笔钱他可以供养兵力更多的扈从军队,必要之际也能招募更多的民兵保卫城市。
恰是因为今日天气不错,伯爵大人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带着五十多人骑马出城了。
秋季是狩猎野鹿的好时机,顺便也能震慑森林里掩藏的盗匪,也是向国境的小型商船和陆行商人展示自己的存在令其安心,更是做出一个警告:必须缴税。
直到傍晚时分,持弓射杀了两头鹿的伯爵带兵回来了。骑兵的马蹄铁掀翻不少粪土,伯爵的确没想过好好整理一下城市的交通状况和卫生情况。见得伯爵大人归来,民众纷纷回避,多数人当街鞠躬施礼。
骑兵队气势汹汹回到城市内堡,即与圣彼得教堂隔着城市广场相望的区域,那里坐落着一座三层高的木制堡垒,或者说它当是四层高,因为人字形的顶层矗立着一座锥形箭塔,它是城市的制高点,也是伯爵俯视全城的平台,战争时刻也能瞭望敌情。
参观城市的蓝狐傍晚了还没有回来!圣埃斯基尔已经慌了神,因为规矩是过了饭点不食的,以他对胖子蓝狐的了解,那个男人即便信仰不纯粹在吃饭的问题上可是不含糊。
蓝狐和陪同的教士如同消失了一番,更糟的是现在城市大门已经关闭了,待到太阳落山城市进入宵禁期。教士们身份高贵的同时也被许多教条限制,譬如无非必要不得夜间离开教堂区,禁闭的围墙门甚至会落锁。
蓝狐总不会逃之夭夭?他可是罗斯人!
圣埃斯基尔脑子一团乱麻,还是本地教士提供了一些看似靠谱的建议,即是向不莱梅伯爵索要帮助。
教士们的探讨还有埃斯基尔焦急模样可是被微服的汉堡伯爵罗伯特注意到,这位老贵族几乎是以肯定的口气说:“一个肥胖的苦行僧怎么看都是可疑的!伯爵城堡就在广场另一侧,如果我是亨特(指不莱梅伯爵),我看到这样的人在眼前晃,就立刻差人拿下。”
罗伯特如此笃定,埃斯基尔可算有了主心骨。
“约瑟夫蓝狐是罗斯使者,也是我培养的皈依者。他即便不是个虔诚者,如果出了闪失我就不要想去罗斯布道了。”
听得,罗伯特刻意拱火:“那你可要快点。我这个老朋友总要面对城外的劫财盗匪,倘若把约瑟夫蓝狐当成乔庄的匪徒,怕是要施展抽肠刑的。”
听听就可怕,埃斯基尔双腿一紧,干脆破例宣布夜里亲赴伯爵堡垒看看情况。
能让北方圣徒埃斯基尔如此鲁莽,那个胖子真的是个宝贝?罗伯特本不想惊扰亨特,也不想让别的贵族知道堂堂汉堡伯爵居然擅自离开了自己的封地。
事到如今自己想低调怕也不行的。
圣彼得教堂这边要准备一番,城堡那边又是另一种情况。
今日的打猎收获算是不错的,虽是区区两头个头不大的猎鹿,按照平常的概率,一周猎获两头属于正常水平。
鹿皮是伯爵的宝贝,将被制作成皮手套皮兜帽和马鞍的蒙皮。鹿首将被做成标本,成为房舍的挂件。至于鹿肉,伯爵将最有嚼劲的鹿后腿肉留下,剩下肉食尽数赏赐给战士们。
“啊!今天战士收获颇丰!”他回到宅子,年轻的伯爵夫人亲自为他摘下袍子。
年幼的儿子笑嘻嘻跑来,被其一把抱起来,以满是胡须的嘴巴狠狠亲在儿子细腻的脸上。
不莱梅伯爵亨特原配死于一场高烧,可怜原配妇人只留下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嫁到了临近的弗兰德斯成了伯爵鲍德温的妻子。
成了单身的亨特做了几年快乐的自由人,期间也奉招征讨过窃据杜里斯特港的诺曼人,奈何战败收场。
亨特对诺曼人高度紧张,那群家伙法理上是被路德维希王子招安,实则谁都知道那是一群需要大量肉食投喂才能稳定住的狼群。只要是石勒苏益格长城以北的人都是诺曼人,诺曼人就约等于海盗。伯爵亨特的理解非常简单倒也很务实,他本人根本没越过长城去丹麦地区瞧一瞧,即便彼此的地理间隔并不远,根据正牌弗兰德斯伯爵、大量商人的描述,在他的心里诺曼人和海盗是划等号的。
“王子是在玩火。哈拉尔和他的人是海盗,霍里克和他的人也是海盗,谁能保证这群人不会突然反叛,谁能保证他们只会攻击洛泰尔不会攻击你(指路德维希)?”
近年来的日子倒是安顿下来,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每年的过路费他收得极为痛快且年年提高。他在路德维希王子的撮合下迎娶了法兰克福侯爵之女,这是一桩纯粹的政治婚姻,因为这场联姻举动,东法兰克的路德维希有了插手阿勒曼尼公爵领的事务。
阿勒曼尼公爵家族绝嗣,国爵位一度空缺。国王虔诚者路易要把该地册封给幼子查理,从此引起其他王子合谋囚禁了父亲以及可怜小弟查理。
事到如今法兰克国王虔诚者路易获释,虽然重新做了国王,庞大的王国实质上被各王子和边疆的大贵族把持,丧失兵权仅有头衔,已经没有谁在乎路易这个国王。
路德维希并没有阿勒曼尼公爵封号,这一封号一直是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