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在船下摩拳擦掌的阿里克抬起头大声叫嚷:“还不行吗?再这样僵持下去,我要带着兄弟们自己冲了!”
“那就开始吧!”
留里克话音刚落,阿里克的第一旗队战士们非常突然地从阵线左侧掩杀出来。
见得罗斯人行动了,巴尔默克人也在比勇尼的带领下从右侧出动。
留里克这番做得其实更绝,他下令:“向着前方射击!重点射击那些披甲乱砍的人!”
此刻耶夫洛却有些犹豫,大声质问:“大人,那里面还有诺森布里亚的战士。”
“你在开玩笑吗?”留里克突然暴怒,横下一张脸:“你真把他们当战友了?给我射击。”
一语惊醒梦里人,因为耶夫洛和诺森布里亚军队算是混过一段日子,如此近距离接触也算看清了其本质——都是最平凡的农夫。
可在战场上这点恻隐之心过于荒谬,耶夫洛和他的伙计们恢复冷酷的本质。
铸铁弹丸砸了过去!箭矢飞射!还有那些被打出去的标枪,对着乱战的两军无差别攻击!
天空传来嗖嗖声,埃恩雷德大吃一惊!
“你们在干什么!那是我的人。”他回首呼吁留里克保持冷静,奈何自己的叫嚷早就被喊杀声稀释。
不过恰是这一招,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威格拉夫已经化身战士,他骑着马与卫队进入战场成了众矢之的。
他被标枪连人带马射杀,在多勒村躲过一劫的威格拉夫终究还是死在了威格拉夫的兵刃之下,一如他的几代麦西亚先王,都是殒命于战场,不过对于他个人倒是死得其所。
至此,威格拉夫的家族绝嗣。
这一幕被舒兹伯利伯爵亲眼看到,然伯爵本身遭遇的情况更加恶劣。
从天而降的石头、标枪,将他的战士砸得大规模损失,又见两国士兵都被标枪深深钉死在草地。
“这是魔鬼的伎俩!”他瞪着眼昂头,正看到那些船上飘扬的蓝白色旗帜,而身边尽是新的喊杀声。
他又看到大量持圆盾的战士从两边杀出,接下来会如何已经不言自明。
“不好!我们快走!”刚刚痛失爱马的舒兹伯利下伯爵令他的人撤退,可从焦灼战场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逃离的机会稍纵即逝,两侧已经开始新的鏖战!
阿里克觉得此战就如同哥特兰岛决战的新翻版,他也在乱军中叫嚷:“罗斯人!就像是击败哥特兰人那样击败他们!”
闻着皆心领神会。
罗斯人和巴尔默克人毫不犹豫构筑起盾墙,从战场的两翼向中间包夹,一个非常鲜明的包围圈正在构筑。
在战场的后方,直到担心会误伤到真正的友军,留里克才下令远程支援暂停。他倒也不是坐看维京联军收获最终的胜利,而是勒令耶夫洛这种狠人带着一样凶狠的佣兵们冲入乱战中,于正面支援诺森布里亚军。
那些试图与维京盾墙战斗的麦西亚战士,他们徒劳地以武器敲打盾牌,或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冲撞。他们几乎都是被紧急征召的农夫,固然是在危机时刻有可能迸发出奇迹般的战斗力,然他们的装备实在窳劣,加之体力消耗了太多,任何的反击都成了徒劳。
农夫战士被盾牌缝隙穿出的钢剑戳死,或是死于战戟的戳刺和劈砍。
致命的包围圈就要形成了!
见得已经不可能带着部下全身而退,舒兹伯利伯爵干脆带着几十名部下直接脱离战斗。
圆盾是传说中维京军队的特色,两面盾墙正向自己扑来,伯爵带着最后的部下如利剑般扎向尚未完成合围的盾牌缝隙,硬生生冲了出去。
这算是突围了?!
意识到居然有人逃走,暴怒的阿里克即可组织人手去追击。
罗斯的十字弓无情射杀逃亡者,可怜突围成功的舒兹伯利伯爵,他的锁子甲根本无法抵挡钢臂十字弓打出的表面淬火的尖锥形破甲箭。
伯爵的马早就被射杀,他是徒步逃命,而今不过变成了弥留中的抽搐尸体。
包围圈完成合围且不停地收缩,剩下的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战斗。
维京联军享受着新一场秋季的杀戮,他们在阳光下战斗,以麦西亚军的血祭祀奥丁。
而埃恩雷德呢?现在已经没有再在嘲笑他的断臂。
这位一度屈辱落魄的诺森布里亚王,终于在对麦西亚军的杀戮上找回了自信。他知道自己必须凶狠,唯有如此,自己才能真的能够稳固统治塔姆沃思所在的中麦西亚,乃至向新晋臣服于自己的本地贵族臣服。
更重要的,是向维京人证明一件事——诺森布里亚不是懦夫之国!
可惜,这位国王在实质上的决战之表现,更加深了留里克对他的轻视,对其评价无需多言,一句“不知兵”即可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