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街面乌泱泱站了一大片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火光四起,人群最前面,一排气焰嚣张的打行蝲唬手持长枪短刀,还有些握着弓箭火铳,对着会馆大门发出阵阵低吼,像出笼的野兽。
蝲唬大都三十岁左右,光棍汉居多,平日好勇斗狠,几十上百人欺行霸市,打架讹诈,什么脏活儿都接。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太仓商业发达,挨着南运河,南北客商麋集,再加上织造局和钞关,遍地都是银子,这也是打行蝲唬滋生的土壤。
新政把这群人饭碗砸了,他们如何罢休。
就要离开此地,再不报复就没机会了。
周围聚集起一大群百姓,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有几个好事者,还在旁边催促蝲唬赶紧点火,别磨磨蹭蹭。
各种叫骂声,哭喊声混在一起。
会馆大门打开,走出来个人影。
火把都朝那边打过去。
几千人目光注视下,训导官走出大门,环顾四周,举起手中喇叭。
“诸位!太仓的老少爷们,你们要放火,要杀人,先等一等,等老夫把下面的话说完,再杀不迟。”
虽然隔得很远,而且周围光线黯淡,不过这位训导官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还是让前面的人不自觉后退一步。
第二兵团第一营训导官甘德胜望着成千上万只火把。
“本官这次来太仓州城,是来协助张经略分田的,每家每户,只要是大齐子民,都有份····”
“骗子!他是骗人的!”
甘德胜刚开始宣讲新政政策,就被前面几个蝲唬打断。
“他是来太仓抢咱们生意的,他们在北边不让人做生意,现在跑到咱们太仓,也不让你们做生意!”
一个胖掌柜站出来骂道:“娘希匹的,都不得好死,鞑齐来了,不仅做不得生意,还要把各家积攒的银钱都收上去,交给他们国库里,让他们贪了,再发纸给咱们!”
又一个蝲唬问道:“纸?沈掌柜,你说的可是真的?”
掌柜一蹦三尺高,站在火把下,火光照亮他的半张脸,只见他胡须抖动道:
“哙!妈妈的,这群遭瘟的鞑子,那纸可是比宝钞还不如,我说的要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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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揍他!把鞑子赶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