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士兵都停下手中活计, 炮手们忘了发炮,弓手停止拉弓,都趴着城墙垛口往下望去,刚才还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往的明军弓手、炮兵,现在都像受了惊的兔子,在战场上四散奔逃,几千人被一百多骑兵追在后面砍杀,这些刚才还如狼似虎气势如虹的明军,现在宁死也不愿回头,回头看一眼那个杀神一般的敌将。
蒲刚听到消息,匆忙从东门威武门赶来,在他的监督下, 辅兵们刚把昨晚放得火扑灭, 相比战火纷乱的西门广积门, 东边几乎没什么敌人。
生性沉稳大将蒲刚见到城墙这一幕,不由勃然大怒,指着两个负责这段城墙的雉长喝道:
“你们都在作甚?在城头看风景吗?”(你在看孤独的风景)
一名雉长扬起手臂, 颤巍巍指向远处,指向那个冲杀敌阵,四处奔走的红色身影,声音激动道:
“蒲将军,那是?”
蒲刚一把抓过望远镜,怒气冲冲,若是按照开原军律,这群新兵都该被斩首·····
蒲刚正要喝令镇抚兵上来打军棍,脸上表情忽然发生变化,护城河对面驻守的江北四营,不知何时已是一片狼藉,人去营空,吴三桂和左良玉的营地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刘泽清和黄得功的大营稍好一些,一群溃兵像没头苍蝇似得到处乱窜,看样子已经炸营。
忽然出现了那个熟悉身影。
那武将在上百刘泽清家丁的围攻下,抡起碗口粗细大枪,扎、刺、挞、拦、拿、扑、点、拨,挑骑驰突,奋疾如飞,不断有家丁被大枪挑中刺死。
“皇,皇帝,”
全身披甲、不苟言笑的蒲刚忽然像个孩子,原地蹦跳起来,一蹦三尺高,一把搂住旁边满脸懵逼的雉长,大声笑道:
小主,
“哈哈哈!皇帝回来了!皇帝回来了!皇帝回来了!!”
城头新兵瞠目结舌望着他们的主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武定皇帝,即便见过,也看不清两里之外那个以一敌百的猛人。
“蒲将军,贼人被杀退了,要不要追?”
蒲刚这时才恢复平静,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努力克制住内心狂喜,在士兵面前一脸严肃道:
“咳咳,传本将命令,城中战兵全体出动,骑兵营抄略敌军两翼,火铳兵列阵出城,以战斗阵型追击敌人,迎候武定皇帝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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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四门响起山呼海啸的呐喊,一道道千斤闸吱吱呀呀升起,瓮城之中早已急不可耐的战兵们如潮水般蜂拥而出,近卫第十四军黑色羚羊军旗瞬间淹没战场。
旌旗蔽空,刀枪如林,铠甲铮铮,马蹄翻飞。
低沉的钹锣号在耳边响起,这支困守孤城长达两月的齐军在各营把总的指挥下,全军出击,从临清四门汇合到广积门战场,战兵们把压在心头两个多月的怒火通通发泄出来,追赶着前面那些溃逃的黄得功、刘泽清败兵。
城中八百开原骑兵呼啸而出,战马越过护城河后便散成两翼,它们如一把弧度极大的镰刀,从左右两边包抄向正在溃逃的黄得功、刘泽清残兵。马兵们立在马背上,耳旁风声呼啸,不时有步兵野战炮掠过头顶,砸向前方的敌阵。距离敌阵越来越近,前方开始出现一些掉队的明军溃兵,开原骑兵抡起弯刀,借着马匹奔跑的速度,将那些散兵一个个砍死,等抄略到敌军大阵时,骑手们毫不吝惜自己的弹药和弓箭,用燧发枪和骑弓,狠狠招呼两翼已经溃逃的明军。
黄得功刘泽清麾下兵马损失殆尽,几万人马逃走了一半,剩下的这一万多人早已是惊弓之鸟,很多人丢弃兵器铠甲,却还是没能逃走,最后很多人被裹挟在眼前这个长四五百十米,宽两三百米的狭小空间内,任由齐军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