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尔耕翻开奏疏,粗粗读了几句,顿时脸色大变。
“高皇帝定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只供掖廷洒扫····圣明在御,乃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东厂太监魏忠贤者。”
许显纯夺过奏章,偷瞄厂公一眼,低声念道:
“忠贤本市井无赖,中年净身,夤入内地·····祖制,以拟旨专责阁臣。自忠贤擅权,多出传奉,或径自内批,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大罪一。”
许显纯念了几句便不敢读下去,将奏疏递给崔应元。
“先帝青宫四十年,所与护持孤危者惟王安耳······忠贤以私忿,矫旨杀于南苑。是不但仇王安,而实敢仇先帝之老奴,况其他内臣无罪而擅杀擅逐者,又不知几千百也,大罪十一。”
魏忠贤挥手打断众人,收回奏疏,怒道:
“是杨涟那厮写的,昨夜从会极门呈递进宫,想给皇上看,被司礼监的小太监截获,连夜送来了。”
“这狗贼攻讦咱家迫害旧臣、干预朝政,逼死贤妃,说什么“致掖廷之中,但知有忠贤,不知有皇上。”
“他要皇上大奋雷霆,将咱家千刀万剐,以正国法。”
底下五人纷纷叫喊,要逮拿杨涟下诏狱,好生拷打。
魏忠贤在小厅中来回走动,望向远处威风凛凛的岳武穆雕像。
“这个杨涟,去年咱家给他送过礼,给足了他面子,他羞辱咱家便罢了,还想置咱家于死!真是毒如蛇蝎!”
田尔耕冷冷道:
“厂公,属下派两个死士,今日便去杀了这狗贼,做成抢劫的样子,其他御史便知道闭嘴了!”
魏忠贤拍拍他肩膀,满怀欣赏的点点头。
“好手段,果然是我东厂的人!”
“近日杀人太多,不宜再开杀戒。这杨涟有些声望,不能直接杀了,你们先找御史弹劾,说他勾结建奴,先给他罢官,把他名声搞坏,你们再好好治他····”
孙云鹤在旁边提醒:
“厂公,勾结建奴这条,刚刚在骆思恭身上用过了,杨涟御史出身,也没去过辽东,和后金八竿子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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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眉头微皱,抬头望向岳飞雕像,忽然眼前一亮。
“这种乱臣贼子,不忠不义,胆敢蛊惑皇上,离间君臣,便定他个大不敬、无人臣礼之罪。”
“好!厂公英明,这罪可大可小,杨涟在奏疏中确有违逆之言,也算罪有应得!”
众人都觉得这罪名定的好,纷纷称赞厂公英明。
魏忠贤整日听这些吹捧,有些乏了,挥手斥退众人。
五虎退去后,周围只剩下义子李朝钦。
魏忠贤捡起奏疏,又翻看一遍,越看越觉恼怒,猛地将奏疏撕成碎片,一股脑抛向空中。
纷纷扬扬的碎纸片落在两人脚下,这时一个档头进来禀告说,沈百户来了。
魏忠贤连忙放下茶杯,让李朝钦先退下。
左臂受伤的沈炼穿着血迹斑斑的飞鱼服,拎着已经彻底崩坏的绣春刀,恭恭敬敬站在魏忠贤面前。
“叩见厂····”
魏忠贤上前扶起他。
“起来,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