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乡里乡亲,上官老爷们,你们说这大明还有王法没?这些南蛮子偷咱粮食就罢了,咱爹去拦他们,还把咱爹打一顿。看啊,看看咱爹的头啊,还在流血,流了一天了,咱爹活不成了,咱也不活了!”
一个生员模样的中年人上前一步,周围辽民纷纷让开,他一身紫色烟霞锦缎棉袍,头戴镶嵌东珠的八瓣帽,手拿一柄纸扇,显然只是装饰之用。
“黄某也是读书人,京师的杨御史是我表舅,”
“某生平最见不得这种恃强凌弱、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目无王法之事!”
“某最爱打抱不平。今日此事,你们必须向辽人做个交待!”
“若是你们守备不管,老夫便去告知巡抚大人,巡抚大人不管,我便告知经略大人,经略大人不管,我便去京师!”
刘招孙不屑的摇摇头,懒得多看这生员一眼。
人群闪开条路,刘招孙挤到圈子中间,见一个身材粗壮肥胖的女人在地上抱着头哭泣。
女人旁边,躺着个胡须花白身材瘦小的老头,头上磕破了皮,眯缝着眼睛,嘴里哎呦哎哟呻吟。
几个身材强壮的辽民簇拥在这对父女周围,凶狠注视向这边。
他们身后,一两千个手持棍棒农具的青壮男子,正使劲推搡着结阵的白杆兵。
一具南兵尸体被家丁夺了回来,尸体上面盖了层白布,几名家丁举起盾牌护住尸体,对面扔来石块砸在盾牌上,发出砰砰的沉闷声。
尸体后面不远,六千多名南兵迎面站着,他们手执长枪重刀,有人手里还拿着弓箭火铳,炮兵把仅存不多的佛朗机调转炮口,对向对面辽人人群,各营把总、旗总纷纷在各自士兵面前劝解。
这些杀过鞑子的老兵,此刻都是杀气腾腾,注视对面辽民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具具尸体。
南兵身旁,几百个自发助阵的辽东难民,捡起地上石头,和对面辽民对扔。为区分敌我,他们都在胳膊上绑了白布。
这些辽东难民大多来自宽甸、抚顺,清河等地,和沈阳这边的辽民既不沾亲,也不带故,打架起来也没啥顾虑,对面辽人诋毁南兵便罢了,还要诬蔑守备大人,那可是他们的守护神,辽人悍勇,能动手的事绝不动嘴,所以这些难民就自己组织和对面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