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姜逸轩便站稳了身子,两人又恢复到了朋友之间该有的礼貌距离。
然而,程钰已经被刚才转瞬即逝的那一幕刺痛了眼睛,只觉得胸腔里憋着一股怒气无从发泄,憋得他心脏抽痛。
看那两人肩并肩的走远了,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周厉和姜逸轩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后跟了个人,两人并肩走在前,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想清楚要怎么做了吗?”
周厉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缓缓的问道。
姜逸轩点点头:“嗯,等回了京,我就把案子呈报给陛下,至于该如何处置程尧,就看陛下圣心独断了。”
“可是程尧之前不是一直追随陛下吗?况且程钰近年来也一直深受陛下的宠信,依我看,最终审判的结果未必会如你所愿!”
“无所谓了,”姜逸轩摇了摇头,“我也不是非要程家被满门抄斩,说到底,我就只是想让程尧为自己所犯的罪行付出代价。无论他如何挣扎,陛下如何偏私,他都难逃一死!”
周厉偏过头看着身边的青年坚毅的侧脸,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地开口:“那程钰怎么办?虽然这一切都是程尧咎由自取,但不管怎么说,那是他的父亲,你这一状告上去,恐怕以后你们再也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
姜逸轩顿住了脚步,凝神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淡淡地说:“这样也好。”
轻轻的四个字,既像是回答周厉,又像是他在喃喃自语,刚脱口而出,就被吹散在凛冽的寒风中。
周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为难,要不这件事就交由我去做吧,如此,兴许你和程钰的关系不至于变得太糟。”
说到这里,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忍不住自嘲:“虽然从私心上来讲,我希望你和程钰的关系越僵越好,最好能彻底断了联系,这样也许你就能回头看一看我。可是我又不忍心,不忍心看你爱而不得的样子……”
最后这一句尾音有些颤抖,他哽咽了好一会儿,眼眶含着泪,才继续说下去:“你十五岁的时候入了军营,第一个认识的就是我。你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兵,也是我见过最耀眼的人,就像一轮小太阳,温暖又明媚。这些年,我看着你一步步成长,跟你一起被发配去漠北,一起出生入死,后又到了岭南一块儿建功立业,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的深陷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