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睁眼,看向窗外。
身上盖着的毯子也掉在了地上。
恐惧在一瞬间被骤然拉满。
那扶着扶手的纤细手指关节也全部泛白,指甲盖透出了病态的淡紫色。
“别看外面。”
霍九霖掌心覆上她冰冷的手背,轻声开口。
那因紧张而加速的脉搏在他的指尖疯狂地跳动。
像只被困在玻璃罐里不断乱撞的凤尾蝶。
三万英尺的高空忽然传来了金属扭曲的哀鸣。
广播里也传来机长急促又夹杂着电流的声音。
“先生,我们的飞机遭遇风切变,请系好安全带。”
女孩子闻声很快把脑袋转了回来,惊恐地看着霍九霖。
白皙纤细的小手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男人腕间那只金色的江诗丹顿在不断闪动的光线下划出了冷冽的弧线。
纪凛凛的一张脸全白了。
瞳孔里还倒映着舷窗外面不断变幻的闪电。
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霍九霖,我们会不会……”
颤抖的尾音被惊雷倏地劈碎,指尖也不自觉用了力。
霍九霖感觉到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自己的腕骨里。
几道新鲜的血痕瞬间闪现在他的手腕上。
他不会哄人,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怕,我们会安全着陆。”
可纪凛凛心中的恐惧却有增无减,黑眸里也闪烁着未知的恐惧和担忧。
霍九霖又哄了一句:“我们不会死,相信我。”
飞机仍在剧烈地颠簸。
纪凛凛抬头看着他,神情呆呆的,懵懵的。
“要是我们不能安全着陆,我一定会……”
霍九霖话到一半,欲言又止。
纪凛凛顺着他的话接口:“会怎么样?”
霍九霖说:“会亲手杀了那两个机长。”
他的回答把纪凛凛整得又哭又笑的,鼻涕都差点喷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
“要是飞机都不能安全着陆,你觉得那两个机长的命还需要你亲自杀吗?”
霍九霖冲她笑了笑,“现在是不是不那么害怕了?”
根本就没有,好吗。
纪凛凛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翻找着什么。
霍九霖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
不一会儿,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翡翠佛像吊坠。
她把佛像吊坠紧紧地攥在手里。
“这是我出国留学的前一天,妈妈偷偷放在我包里的。”
“神佛会保佑我们起落平安的。”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哭了。
思绪好像又飘回了小时候。
妈妈总是牵着她的手走过曼谷的大街小巷,给她买最喜欢的巧克力冰淇淋。
记忆里甜蜜的味道仿佛还在舌尖缭绕。
她每次生病时,妈妈总守在床边,冲她投来焦急又关切的眼神。
还会用她暖暖的手抚摸她的额头,为她熬煮充满爱意的热粥。
还有几天前,妈妈最后的那通电话还在耳膜里震动。
那天,她还说会帮她找丢失的奖牌。
“我到时候再给你留意留意,要是找到了,我就先给你收起来。”
所有温暖的画面在这一刻都成了刺痛她心脏的银针。
又像一把生锈的剪刀,正在一刀一刀缓缓剪碎她的心。
回忆明明还历历在目。
可妈妈,却再也见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位机长凭借其专业的驾驶技术顺利穿过厚重的云层。
飞机终于平稳了下来。
机舱的照明也恢复了正常。
广播里也传来了机长的声音。
“先生,我们的飞机预计在十分钟后降落。”
然后,飞机的起落架缓缓放下。
十分钟后,飞机在曼谷的廊曼国际军用机场平稳降落。
现在是罗马时间晚上九点,也就是曼谷时间凌晨三点。
霍九霖扣紧纪凛凛的指节,“你看,我就说我们会安全着陆。”
纪凛凛摊开手,定定看着掌心里的吊坠,眼眶红红的。
“一定是妈妈在天上保佑我……我们。”
机长从驾驶舱出来,缓缓打开机舱门。
凌晨三点的曼谷,暴雨倾盆。
本该被浓稠的黑暗包裹着的天与地,却在这一刻灯光通明。
外面狂风呼啸,雨滴被吹得肆意横飞。
打在飞机的舷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闷响。
远处的树枝也被狂风吹得飒飒作响。
霍九霖的视线从外面收回来后。
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也顺带替纪凛凛解开了。
“走吧。”
听到霍九霖的话,纪凛凛才把那枚佛像吊坠小心地收好。
从座位起了身,往机舱门走。
两位机长站在门口,递来两把黑色的长柄雨伞。
霍九霖接了一把雨伞。
纪凛凛也去拿雨伞,“谢谢。”
却被霍九霖一把抢了过去。
纪凛凛眼巴巴地看着他又把那把伞还给了那个机长。
然后,无奈抬头,看向霍九霖的脸,“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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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高163cm,跟193cm的霍九霖隔着三十公分的身高差。
两人站在一起时,她总要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