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郡主如今三十有余,膝下虽已有一对儿女,可看着却依旧像是未出阁的模样。旁人一瞧便知,这福华郡主这些年来,怕是什么苦头都没有吃过。
南知鸢飞快扫过大长公主一眼,又用余光看向崔贵妃,心中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她知晓崔令姿的脾气,自小便是不饶人的,如今进了宫,得了盛宠,更是无人敢给她颜色看。
南知鸢便是在谢府之中都曾经听闻过,陛下将贵妃宠的,叫贵妃都敢给陛下甩脸子了。
可大长公主毕竟是长辈,纵使是皇后,便是身份顶顶尊贵见着大长公主都会退让几分给她面子。
而崔贵妃这一行径,却摆明了没有将大长公主放在眼里。
崔贵妃笑了笑,那摄人魂魄的狐狸眼淡淡掀开,将视线落在了福华郡主的身上:“大长公主殿下是长辈,本宫便不多说什么了。郡主你不过是个郡主,对着本宫,这礼是行不得了?”
崔贵妃的声音极其好听,像是林间魅惑的白狐似的,在座的便是女子,都有不少听着面红耳赤的。
可被挤兑了的福华郡主,听着崔贵妃的话只觉得刺耳得很。
“你!”福华郡主涨红了脸,下意识拉住自己母亲的衣袖。
“好了。”大长公主抬眸,看向崔贵妃:“贵妃既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定然是得了陛下的应允,既如此,华儿,叫贵妃今日好好赏赏花,听听戏,瞧瞧宫外的景儿才是正理儿。”
福华郡主一下听懂了自己母亲的话,下巴一抬,冷哼了声,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南知鸢听着大长公主的话,低垂着眼帘。
大长公主方才这话虽像是在训斥自己女儿,却明摆着落崔贵妃的脸。
谁人不知晓,崔贵妃并无显贵的母家,听说母亲早亡,父亲不知去向,是由她年迈的外祖父母将其带大。
是陛下刚登基那一年微服私访时,对着尚且十五六岁的崔贵妃一见钟情,不顾朝堂的反对,直接以贵妃的位份将崔令姿带回了宫。
这些年来,纵使崔令姿未曾生怀过,却也丝毫撼动不了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而大长公主这一番话,便是在提醒在座的夫人们,崔令姿在当皇妃之前不过是个乡野草民。
若是旁人一朝乍富,听见大长公主这话没准心中会生其他的情绪,崔令姿却不同,她听着大长公主的话赞同地点点头。
“陛下总是与本宫说,既然作为天下之主,那必定需要体察民生民情,若是连百姓如何过日子的都不知晓,那枉为皇室,更对不起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