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静静地听着,脑中思绪翻涌。他自从暗牢中被废了经脉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乔婉娩。他想,她大概是不愿面对自己,或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以平静的语调说道:“夜莺姑娘,替我转告她——我并不恨她。”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夜莺没有立刻回答,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许久,她才低声说道:“李先生请放心,我会转达。”
李莲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的双目依旧空洞,但他能够感受到方多病端药碗走近时脚步的节奏,以及夜莺站在一旁时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沉重气息。
方多病这段日子一直注意着夜莺的表情变化。从前的她冷若冰霜,仿佛一块无情的寒玉,可最近,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像极了刺骨的冰刃。方多病不屑地扫了她一眼,也不搭话,端着药碗递给李莲花。
李莲花接过药碗,小口饮下。微苦的药汤滑入喉中,那淡淡的苦味让他的唇角浮现一丝笑意——看来,他的五感又恢复了一种。嗅觉、味觉已渐渐回归,接下来便是视觉了。到那时,他便能够重新感受这个世界。
只是……李莲花轻轻皱了皱眉,指腹摩挲着药碗的边缘。失去武功的他,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
乔婉娩在震碎他经脉时故意说,那些内力武艺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以此来威胁他,其实他当时很想说,那些都比不得你,但是他不能开口,那个时候他们两人都处于危险之中。
他低头,将第一碗药放下,又端起另一碗。然而这一次,弥漫在空气中的却不是药香,而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李莲花的眉头紧皱,手中的碗微微一滞。他闻出了那是什么——这根本不是药汤,而是药血。
李莲花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困惑与颤抖,仿佛话语间的真相让他难以置信:“这是芷榆的血?你们每天给我喝的……是这个?”
方多病低下头,沉默不语。他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他早就知道这一切,却始终没敢告诉李莲花。夜莺曾直言,如果不是靠药血吊着,李莲花根本撑不到现在。他的经脉已废,体内碧茶毒未除,只有充满生机的药血才能护住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