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炎的脑子像是终于转过来了似的,猛的一下想到上午,李娜娜那个好心的几句话,顿时恍然大悟,声音也提高了很多,眼睛瞪得圆圆的,说:“什么?李娜娜?!”
阳爷爷一脸慈祥的看着她,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似的说:“大孙女儿唉,你真是被人当枪使也不自知啊,没我,你可怎么办喽。”
陆沐炎坐着,但大脑在疯狂的运转着,回想着过往的种种。
李娜娜?
不,不止是李娜娜。衣服也好、血压也罢、这都是早就预备好的事,就等着有朝一日能用上是吗?哪怕没有乘哥,也会在转正之前用到这个事。还有什么事?是不是还在酝酿着什么?
怪不得乘哥说我不会在这久待,怪不得老白也说我会走…我本来心里想着的是,我妈的压力下,其实去不去什么学院也是两说。这样一来我肯定是考核不过,那我可不就得走了么?
陆沐炎分析着,她想到了刚入医院的时候,想到了在这个科室因为自己自卑敏感,而从不与人深交的时候,想到了与病患交好,病患写的表扬信她都是过了很久,在路上偶遇病患的时候才了解到的时候。想到了更多的时候,其实早有端倪,她都明白,但她一退再退,一忍再忍,也从不争从不辩论,真的是她与世不争?
不,是她不敢。
她自卑,她胆怯,她身后空无一人,甚至挚亲都会第一个怀疑她。因为没有帮她撑腰的人,所以出了事,她不是隐忍,不是大度,她是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小主,
她只是在看着大家都在活着,那我也得过且过。她更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空壳,模仿着大家都在做的事情,遵循着最基本的社会规则。今天有要做的事,那就正常的做着,少挚约她吃饭,她也开心。下一秒就要离开,也断然不会问一句为什么。
活着也好,死了也行。
原来,这些所有针对她的事情,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是她自己都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那可不就是受人欺负么?别人都有目标,或是为了月度考核,或是为了碎银几两,就是因为她的不在乎,她像个游魂一样摆动着、飘荡着、在最开始进这个科室的时候,那些团建她也从来没参加过。
她想做个像阳爷爷讲故事里说的那个君子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哪怕做不到一心只读圣贤书,她就只是…只是想缩在哪个角落,慢慢的活,或者慢慢的死。
只要不招惹别人就好?但这个世界上全是别人。
所以阳爷爷想说,你要是想独善其身,你最少也要做到木雁之间,龙蛇之变。
是啊,是啊...
陆沐炎想着,想了很多,想的越来越深。懊悔又感激的眼泪,一遍遍地流,但不敢抬头看着阳爷爷,想到下雨之前的那些吐槽,想到那些得过且过的日子里,其实阳爷爷早就看在眼里,她更觉羞耻。
突然,阳爷爷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冷不丁的来一句:“哎!?”
陆沐炎被这一声打断,慌乱的抬起头。
老头左顾右盼的,四处望着:“哎呀!?你李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