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就不对了,”丁牧云笑嘻嘻道,“明明就是江川从善如流,一心向善,主动帮忙,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桩买卖了?”
“若是买卖,我心里还好受一些。若不是买卖,我就要伤心了。”符羽叹了口气,瞧着江川,“江兄,我且问你,我与你相识更早于丁姑娘吧?”
叫他这么一说,丁牧云马上看向了江川。
江川当下便点了点头:“确实是我跟符兄更早相识,但……”
“但是,人与人相识不问时间早晚……”丁牧云深看了他一眼接口道,“不然怎么会有一见如故这个词?我跟江川初次见面就如同老朋友一般,不但似曾相识,还像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她盯着江川的眼睛,“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江川笑道:“丁先生此话,在下实不敢当,众所周知,在下自小漂泊海上,孤苦无依,丁先生富贵之人,怎会有此遭遇?”
丁牧云正要说话,符羽忙不迭地站到二人中间,伸手打断:“行啦行啦你们一唱一和,是在下输了,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又是一见如故,又是自小相识,倒像我是多余的。好啦好啦,丁姑娘,我买了你的消息啦,五十两就五十两,只求你们两个不要再在我面前这般啦?我一向以为我才是你们两个最好的朋友,一见如故这个词,理所应当也是用在我身上啦,现在竟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张银票,塞进丁牧云的手里,“丁先生,我的私房钱都在这了,但愿你的消息不叫我失望才好,不然可就对不起我此刻倾家荡产的壮举了。”qqxsnew
丁牧云拿着银票,一边仔细检查,一边市井地随口念着:“放心,我丁牧云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二字童叟无欺,包你满意啦,若不满意的话随时退货啦……况且,你可是京城贵人,能带着护卫上学,定然是家大业大,怎么能说倾家荡产就倾家荡产?你缺银子的时候,就找你的护卫要嘛,他总有办法给你弄来的……”
确定这张银票能在云梦古城的票号兑换到银子,这才宝贝似的放进了荷包里,继续念叨着:“……你们京城来的贵人就是豪横,来书院上学,不是带着小厮,就是带着护卫,威风八面的,可在我们眼里,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就差让人把饭送到嘴里了,简直就是废人一个嘛,唉,想想也真是不公平,贵人可以做废人,穷人却要习得百般技艺为贵人服务,真真是没有天理……”
念叨完了,她开开心心地抬起头,却看见符羽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自己,她见机极快,立即将手按在荷包上,闪电般瞬间撤到两步开外:“我刚刚说错了,银子进了我的荷包,那就是我的,不满意概不退货……”
“我问你,”符羽根本没听似的,打断了她,小声地问道,“你……你是不是也看见他了?”
“谁?”丁牧云一愣,不过她心念一转,想起什么似的,又看向了符羽,确认的确是她预料的那样,才放松了下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哎呀”一声,“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说你的小护卫啊?”
她看符羽盯着自己的眼神更紧张了,便故意买起了关子,“我知道他就在书院里啊。”
“你还知道什么?”
他看符羽越发紧张,本还想逗逗他,又觉得这样做很不好,便道:“你不用这般看着我啦,我是听到你们两个刚才的对话,才知道有人一直藏在书院里,不过你放心,我丁牧云讲的是江湖规矩。”
符羽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担心上了另外一件事,鉴于丁牧云是十足财迷,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荷包又要吃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手按在胸口处,痛苦地哀求道:“丁先生,丁姑娘,在下身上是真的……真的没有银子了……”
演得过于浮夸,演技过于拙劣,连江川都看不下去了,不得以收了收嘴角的淡笑,微微将头偏向了他,低声道:“你放心,丁先生不会因为这件事找你要银子的。”
“啊?”符羽一怔,看着江川。
丁牧云也看向了江川,她确实没有打算以这件事要挟符羽,但江川又怎么会知道?
“我想,自打西梁间谍案之后,丁先生便把你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了吧?”
符羽愣了一下,视线转向了丁牧云。
丁牧云惊讶于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竟叫他给说了出来,似有些不甘心道:“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